“不要相信血族的每一句话,血族天生就是冷血的,血族没有任何感情,所有的感情都是出于伪装,相信血族的话,必然会招致祸患。”

这是路易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通信结束为止,路易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无法说清楚到底应该相信谁,但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一味想着降诞月之母的蕾蒂亚夫人,绝不是能等闲视之的。

“倘若要让我和这样一位大姐姐交往,我当然很乐意,但如果这交往充斥着强烈的目的性,而最终的目的又是为了一个有可能招致我死亡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情!”

路易想的很清楚,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即便是只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也决不能答应蕾蒂亚夫人的要求。

而在那同时,路易又在想另一件事情。

或许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蕾蒂亚夫人的想法,让她舍弃月之母的事情。

这样,无论月之母是真是假,这件事情都不会带来任何危害。

路易想,或许,可以利用网络。

相对于这个本就混沌的世界而言,任何邪恶的念头都不值一提,一旦落入这个世界,最终就会在这个充斥着女拳、地域黑、仇恨主义、键盘侠、种族灭绝等阴暗思想的世界当中烟消云散。

再也不会有什么比这个网络世界更加的混沌了。

就像是蕾蒂亚夫人一切对精神的手段,最终对她都无效一样,反而利用这种方式,自然,就能骇入蕾蒂亚夫人的精神。

——这并非催眠,而是为了自保。

路易可不想因着某种强烈的目的性而去和什么人来往。

而同时,路易就不免想到另一个问题。

伊里奇,是谁呢?

……

……

菲利克丝·艾德蒙多维奇·洁儿卡。

‘格但斯克’自由市市长唯一的女儿,也是这位市长所最疼爱的人。为了女儿,她愿意做出任何事情。

她们一家出生在维尔诺,按照这个地点来看,她们本应当是莎俄人,不过自从四十年前,那个矮子娜波莉·波拿巴东征莎俄,宣告莎俄帝国的灭亡以后,波南王国就迎来了独立,而作为缓冲区,曾经属于普鲁士的格但斯克成为了由波南王国代管的独立土地。

所以她们一家实际上应该是波南人。

这一点,在整个格但斯克的结构上就能体现出来。

包括自由市在内的上层职位,几乎都是波南人,而小商贩、手工业者、铁匠等下贱的工作,全部都是由曾经的普鲁士人担当。

尽管在格但斯克普鲁士人占据主流,但这里依旧是属于波南的城市。

现在,洁儿卡正趴在窗前,支着自己的下巴,眺望着并不存在的远方。

沿海的格但斯克,在这里可以看到平静的‘波罗的海’。

她褐色的辫发在海风当中轻抚,连带着心思也越来越远。

不久以前,一个误入艾德蒙多维奇庄园的小贼,偷走了两块面包。

也一并偷走了她的心。

她一颗心已经完全拴在那个人的身上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依旧让她感觉那是自己天命注定的伴侣。

——母亲说她在尽力的派人去找了,或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应该吧。

就在她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满头是汗的女仆,匆匆闯进卧房,并关上了房门。

“啊!你终于回来了!”洁儿卡转过身,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绯红:“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是,很抱歉。”女仆深深地行了一礼:“我,我打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他已经被推到断头台上了,狱卒说,对于那个人的审判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分钟,他就因为盗窃罪被送到断头台上处死。”

“只是因为盗窃罪?!!”

洁儿卡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他只偷了两块面包啊!”

女仆只能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

“小姐,您要知道,这是一个由波南人当家做主的城市,普鲁士人在这里是受到鄙视的。即便只是两块微不足道的面包,可是穷人总是没有自己的尊严,就算要夺走他的生命,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些贵族老爷与夫人们的一句话而已。”

吉尔卡,有些怅然若失的倚靠在椅子上,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生气。

仅仅只是因为两块面包,一条人命消失了。

女仆安慰着她:“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对于贫苦的人们,又或者是工人、农奴、仆从一样低贱的人而言,是没有办法自己做主的,您会同情那些人吗?”

“当然,我当然会同情她们,她们又怎么能因为这种原因就死去呢?”吉尔卡有些自怨自艾,然后她想到了那个小贼,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睛,仅仅只是为了两块面包就要搭上性命的小贼。

洁儿卡想,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有些人喝着二十法郎一杯的红酒,有些人却要为了两块面包而死。

喝红酒的人,轻易的掌握着那些下层人的生命。

真是太可怜了。

如果。

她是说如果。

如果有什么人能够改变这种秩序,就好了。

看着唉声叹气的洁儿卡,女仆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听说他并没有死,有人救了他。”

洁儿卡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了生气:“是谁?我要感谢那个人!”

“就是那个容克,施瓦茨本家的夫人。”

这让洁儿卡不免有些腹诽。

“那个蕾蒂亚?我可是听说过很多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听说她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要不是顾忌她在格但斯克的影响力,早就应该查处那家伙了!”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很兴奋的样子。

“你说,如果以格但斯克市长的名义向她发出邀请函,她会不会参加我们的宴会?如果她参加宴会,我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

女仆抿了抿嘴唇,本想问问这值得吗?

但最终,女仆还是点了点头:“一定可以的。只要那位施瓦茨本会参加这次宴会。”

她便合拢手掌,很高兴的样子。

“那么,我就去拜托母亲,让她发送邀请函,邀请格但斯克各界人士来参加宴会吧,最好也给那位施瓦茨本发去邀请,她或许回来的。对吧?”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