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榆不愿意再看到洗手台前的镜子,有意避着,但吹风机的线不够长,他站得远了,暖玉又不好吹。

“过来一点。”暖玉把人拉到洗手台前,却不让他对着镜子站,反让他转过身,背对着暖玉和那面镜子。

这倒正合了秋榆的意,他现在就怕那面镜子又有让人作呕的画面出现。

暖玉并不知道他这个想法,一只手替他吹着头发,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拿出菲宣临走前塞给她的风情露。

一手碾开瓶盖,倒在手里,就往秋榆的头皮上抹……

秋榆不愿意自己的头发让别人抓,脖子往前伸一点,但那人的手钻得更深了,摸完头发,又往脖子上揉。

“痒……”秋榆将手放到肩膀上,作势要推她的手,却因为菲宣的威胁不敢动真格的,充其量不过是个警示的姿势。

那双手冰冰凉凉的,好像是抹了什么东西……

秋榆心里不安起来。

“很快就好了。”暖玉安慰着,手在他颈脖间乱蹭上去。

“太热了……”秋榆偏偏头。

暖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给人上药,忘了吹头发这茬,吹风机一直在同一个位置没变过。

“不好意思。”摸着那团细发,有些烫了,转过别的地方吹了几下就完事了。

耳边呼呼响的声音停下了,半昏半暗的房间,此时静得秋榆心里发颤。

“累了吧?”

“嗯。”秋榆觉得那软声有股无形的迫力在里边,不敢不应。

“休息下吧。”暖玉说时,就已经把人往房间的砌了圆床方向推了。

秋榆心生反感,让人推着坐到了床边,头脑紧张得发麻。

“没事的。”暖玉先他一步爬到上边,把秋榆按在床边坐下,两只凝脂手攀到秋榆肩膀上。

他的身体很僵,手抓在浴巾上,似乎带着要把巾子抓破的决心。

暖玉对这种处于害怕状态的秋榆提不起意思的。就好像未干透的宣纸,往上写字,墨会化开,字就难看了。

“冷吗?”暖玉说着,上半身压过去。

秋榆清晰地感受到强烈的推背感,瞳孔放大时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力气从脚上生出来,立时要站起来,但两条圈在肩膀上的手臂像犯人的枷锁,困得他只是原地晃了一下,站不起来。

“别动~”暖玉说着,一只手从他脸庞边升起,软抚着那头软发。

秋榆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往上涌,但抚在头顶的手,似乎具备着某种让人平心静气的魔力似的。

幽寂的房间里,粗重的喘息逐渐盖过了皮摩擦头发的声音。

肺部好像黏成了一团,秋榆有点呼吸不上来。一口气还没有吸完,力气就好像耗尽了。

暖玉慢慢地把下巴搁到他头顶上——他的头发飘上来风情露轻淡的槐香味……

对于这类事情,她有十分丰富的理论经验,可实战经验嘛……

她跟秋榆一样,也需要时间准备。

情可以慢慢调,说不定浴巾底下的不合意……那她还可以退。

“很晚了~”暖玉晃晃脑袋,细致的下巴蹭他的头发。

“要、要躺着吗?”秋榆觉得脖子胀得厉害,两只耳朵又红又热,好像秋天睡醒午觉时那种。

已经走不了……

秋榆知道这个。

他大概需要躺下,然后……

但很快的,自己就能走,或许半个钟,一个钟……

他不知道,但他想快点,就像吃饭一样,先把难吃的吃掉,之后吃到的就都是好吃的……

只需要一下,很快地——回去之后,秋卿姐就不用还那笔钱,能安心毕业,找个好工作;这样她就能天天回来,自己可以照顾她的生活…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

暖玉先是一愣,蹭在他头顶上的动作顿住了。

只是蹭了一下……效果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不等她反应,秋榆已经把身体慢慢往下放,可暖玉用手圈住了肩膀,他身体只是斜了下。

暖玉默不作声,把手撤开,拉过一只枕头躺在一边。

秋榆侧躺着,不敢去拉枕头,把太阳穴上带着纱布的那一面朝上,屈着手来枕,热胀的耳朵贴到手臂上,才感觉好受点儿。

暖玉闻到槐香味,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但对秋榆的兴趣少了。

她对秋榆的占有很奇怪……

她喜欢你情我愿的方式,却反感于他的主动。

特别是刚才他说要躺下的时候……暖玉简直萎了一半。这些话应该自己来说才对!

这种事所有的进程,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才满足她对于这次情事的期望——也应该要这样!

如果要的是那种装纯骗人,外面的不一抓一把?她看中的就是秋榆的未经世事的怯懦。

暖玉表面上不在乎什么节操啊名节什么的,但这么久还是片叶不沾,其实骨子里还是在乎——怕亏。

特别是,万一找的是披羊皮的败类,完事之后跟别人吹嘘自己……

想想都不能忍!

这家酒店的顶楼是只归自己住的,房子是智控的,暖玉拿起手机,把浴室那边的灯关掉了。

浴室那边的穿过来的灯光突然灭掉了,整个房间变暗了不少,只剩下一处鱼缸里透贴出来的光亮。

秋榆听到身后传来啪一声轻响,悚惧油然而生,支起头看,杨暖玉就躺在旁边——床的边缘,跟自己差不多的位置,正背对着自己。

“你们想干嘛。”已成了惊弓之鸟的秋榆以为房间有第二个人藏着,所以浴室才能关灯,畏怯入心,手一个打滑,压得床边阵响,差点摔到床边。

暖玉被他的话惊到了,摸出床头暗格子里的枪,提防四周。

房间就这么大,没有家具,阳台的窗帘开着,单面玻璃的推拉门也关着,哪里有什么你们?

“哪儿有人?”暖玉不满地扭头看他一眼,怯生的秋榆已经跑下床了,两脚分开,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先前被自己手压过的脖子已经泛起肉眼可见的酥红,两只眼睛化了水,好像蒙在玻璃境子上的水雾,让人想把它擦干净——这种畏畏糯糯的样子,可太戳XP了!

暖玉感觉自己又行了。

“刚才浴室的灯……谁关的?”秋榆似乎也意识到不对——但谁会在浴室里装声控灯?

“家具是智控的。”暖玉生冷的声音此时又柔了下来,移到秋榆刚睡过的地方,把人重新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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