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试……小榆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好。”秋榆如实答了,更觉口中如嚼蜡般无味,继而想到秋姨,感到愧疚,“如果秋姨还在,一定很失望……”

她反而会高兴。秋卿没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沉默地看他一眼。

眼睛迷沉着,筷子含在嘴边。

这话并不是自嘲,他是真的觉得妈妈对他寄予厚望。

“小榆不用担心。”秋卿安慰他,“我会帮你安排学校的……”

“不用麻烦的秋卿姐。”秋榆脸上有了惊喜的神色,手上却连忙拒绝。

能不能继续上学他不在乎了,只是知道秋卿姐还想着帮自己找学校,可见还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秋榆只为这个,单纯地觉得开心。

“不麻烦。”秋卿压下他在摆动的手,“这种打个招呼的事情而已……”

这她倒没吹。

二十五万是筹不着,但只要学校的前三出身,毕业之后就是朝堂五品的武官,虽然工资不多,但二十没出头的年纪就能拿到这样的成绩,找个学校让他卖个面子,并不算难事。

只是……

秋卿想到今天的拟试。

纪雪韵,算得上是自己的老对头了。

当初那个凡事无所谓的女尼姑一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和自己一较高下的执念,这几年里明争暗斗的,秋卿还真输过两次。

但她没想到,老天爷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毕考的主试官都是随机抽取的,今天人员名单出来了——主试之一,吴天成。

怎么说呢——这位是纪雪韵她妈冯莲娜的妹妹的老公的妹妹的老公……

她们之间是绝不存在什么舞弊关系的,只是她们之间存在着十分深厚的血缘羁绊,对文章的见解都比较相同。

考试分三个阶段,前两个都有严格的步骤标准,没有值得周旋的地方,她和纪雪韵都能满分过。但最后进行的是笔试,主要是吹嘘怎么造就凤昔的宏图伟业……

明眼人都心里清,这题能吹到主考官耳朵里的,只有纪雪韵。

第一是无望了,但也无需为那五十万发愁,第二名也有钱拿,只是少点儿,三十万。剩下的二十万嘛……

毕业之后有稳定的工作了,可以找银行直接借,先拿房子作抵押。

除却生活上的事,秋卿都把握得极好。

可秋榆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她的规划。

他只知道,秋卿姐走之前给了自己一张银行卡,里面还有五千块钱,留作家用。

秋卿姐还承诺说自己一个月忙完后天天回来。而在这期间,秋榆联系不上她——朝堂的军校是收手机的,只有出去的时候才能带走。

但就在她走之后不到半个月,秋榆惊奇的发现,卡里的五千块不翼而飞了。

早上起床去买清洁用品想打扫家里,用那张卡就是付不出钱。

尴尬地用自己那点零钱付了之后,回家仔细看了一下,卡里的钱全被物业移走了。

秋榆飞奔到小区物业。

“没有错啊,这张卡之前是秋墨女士的,她过世之后转成了她女儿秋卿的,之前卡里的一切业务都没变。”

“那物业费一个月要五千块?”

“五千可算便宜了。”物业的大叔向他投以同情的眼光。

按他的经验来看,多半就是家产被败光的富二代,现在穷当家了才知道这小区水电贵。

秋榆不解道,“你跟我说说,什么物业费能收五千块?!”

“嘿!你还别不服。”大叔理直气壮道,“这小区用的水可不是自来水,那管道直通山泉的,用的可都山泉水;还有这平时你们丢的垃圾,都是请专人分类的,另外这路灯用的也是……”

秋榆听了觉得可笑:“那我以前住这儿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物业费这回事?”

“那您是之前住的是哪家?”

“就……”秋榆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名字,根据特性随口一说,“就那两个赌鬼家。”

“他们啊!”大叔翻出缴费记录,转过电脑屏幕,指着上面的数字,“你看这里,二十年!她们有钱的时候嫌麻烦,一次交了二十年的物业费,可惜啊……钱没花完,人就失踪了。”

“二、二十年……”秋榆眼睛一亮,“那她们现在不在了,这物业费能退吗?”

“你觉得如果能退,这钱还会轮得到你来退吗?”

秋榆傻眼了……

说得好有道理!

秋榆失魂落迫地回到秋卿家,正好看见一个打扮风骚的……男人?

带着星星儿的指甲盖的手攀在铁门杆上,一双亮眼的红鞋,还有精心打扮过的嘴唇。

爬在门上的人扭头,秋榆和他互用两只大眼睛对视起来,他手上那只公文包在微风中摇晃。

……

“你是说秋卿姐借了你钱?”

“对,整整二十五万。”板西双手抱着胸,底气十足。

他也不想来催债。

但谁能想到改革的春风吹得这么快!说好的最后两个月,昨天就说要准备关张了。

而且最近家主不知道被男人甩了还是怎的,气性很大!他不敢把偷摸着催债的事情假手于人,同时又不想让这单生意血本无归,也只能来亲自过来了——就算只拿回本金也可以啊!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吗?”

“你看卡里,里边还有我的转帖记录。”

秋榆照他说的看了,确实,就在秋卿姐说出去准备钱的那天,有一笔二十五万的转帐记录。

“这转帐人是没有全名的,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

“我这里还有她亲手签的合同……”板西准备很齐全,从公文包里拿出当时她签的合同,“你可以自己对对笔迹。”

秋榆没接,耸肩道:“我不会谁笔迹。”

“嘿!”板西气得一手拿着合同插腰,瞪着眼转了一圈……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可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要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人讲话。可是竟然还吃瘪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现在这节骨眼上,也不能叫人把他架去卖喽抵债啊。要是换作以前,我早一巴掌……

板西想着就要扬手,可看到那张无瑕的脸和同款的眼睛,又下不去手……

“你要是不信,那跟我来!我办公室里有录像,你姐什么时候来借的钱签的字,全都一清二楚。”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万一你是人贩子怎么办?”

板西嘴角抽抽——现在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了。

“行!你不跟我走……行!”板西狠狠地嘀咕着,“那我到秋卿学校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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