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禾有些好笑地显出身,这一次倒是没忘记将座下的太师椅一起变出来。
那名武道宗师心脏猛然一缩,显然被吓了一跳。
他直勾勾地盯着齐禾,余光不时扫向一旁的秦鹿。
一对二?
冷汗直流。
“你再不走我们可动手了。”
齐禾脸色露出一抹笑意,说着将翘起的腿放下。
那名戴着黑面巾的武道宗师腿肚子一哆嗦,转身就跑,甚至内力运转之下将地面踏出一个坑洞。
齐禾摇了摇头,没有去追他,而是站起身冲秦鹿拱拱手。
“秦道长,别来无恙。”
“齐先生。”
秦鹿微微躬身行礼。
此前他还道是谁来此做法,原以为来者是李怀山那厮,没想到居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秦道长,可否与齐某说说这京城之事?”
齐禾一挥手,将椅子送回到原位,而后迈着步子走向秦鹿。
秦鹿伸出一只手,引他在一旁坐下,而后说道。
“如今京城的局势有些混乱,先生来之前可是去见过李怀山那厮了?”
秦鹿清楚像齐禾这般人物不可能为了点人道气运大动干戈,这么说来他找自己,恐怕是为了助上一臂之力。
“自是先见过了李老哥,得知你成了大夏的国师。”
齐禾说着笑了笑,往先听到国师这个词还觉得挺威风,如今却是晓得了这位置可不好坐。
秦鹿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他只是让齐先生借宿了几晚,先生居然能为此搅进京城漩涡之中。
“是,也正是因此,如今大夏局势动乱,我被迫困在京师。”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借了一口人道气运,结果没落得什么好处,反而处处掣肘,如今更是被拖入泥潭。
“当下京城被分成四股势力,为首的便是皇上及其亲信,其次是分掌文武的两名皇子,最后朝堂的中立官员。”
齐禾闻言皱了皱眉,形势乍一看去似乎混乱不堪,但其实却异常明了。
“皇上可还有权力?”
他开口问道。
“自然是有的,皇上手中还掌握着十万禁军,只要他不点头,无论是哪位皇子都不可能登上大宝。”
秦鹿点头说道,若非如此此刻京师已经彻底乱起来了,宫廷之变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号称能向天借命的秦道长便成了双方人马的眼中钉肉中刺?”
齐禾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些打趣。
秦鹿干咳两声面色微红,连忙摆手道。
“先生莫要折煞贫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不如长话短说?”
齐禾心知其中绝对有隐情,他也多少猜到了少许,便不由开起了玩笑。
秦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露出一丝笑意,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满脸促狭的齐禾。
“唉,说起来还和周昌有关,其实这大夏的帝王还未昏庸到世人所想的那般地步。”
他伸手提起茶壶,替齐禾倒上了一盏茶,而后接着说道。
“原来所谓的寻仙问药都是假象,哪怕是召我来京都只是为了配合他演上一场戏。这周昌真是精明得很,看出了大夏国运对我的掣肘,迫使我不得不配合。”
“如果是假的,那他又是为何?”
齐禾眉毛一挑,这和他想到不太一样,不过或许也是一种破局的办法。
“只有将水彻底搅浑,人心浮动下才有机会看穿一些事情。”
替自己也倒上一盏茶,秦鹿抿了一口,略有深意道。
“他想借此机会选出合适的继任者?”
这不是胡闹吗?
也难怪京师的水如此汹涌湍急,恐怕周昌那小老头也在暗处推波助澜。
“他就不怕选出的人是个杀兄弑父之徒?”
齐禾惊诧道。
“他不在乎,而且他没有时间了。”
秦鹿摇了摇头,面色似乎有些萧索,似乎看到了与国运绑定,未来的那个凄惨的自己。
“他需要一个能用雷霆手段稳住局面的继承者,他也相信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带领大夏在群狼环伺的境地下生存下去。”
齐禾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秦道长又有何打算。”
“也说不上打算,如今只能等到最后,开坛做上一场法事,借来东风,看这京师谁能称雄。”
秦鹿说完,齐禾便撂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
他大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如此说来在京师这边的问题倒是不大,哪怕是秦鹿自己恐怕都有把握保住性命。
不过动乱来临之时正如黎明破晓前最黑暗的一霎,届时鬼怪横行妖魔乱舞,那时方才是最大的考验。
处理不慎不光大夏国运暴跌,哪怕是大陆人道气运恐怕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齐禾冲秦鹿拱拱手。
秦鹿倒是还想挽留,只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也心知齐先生恐怕不止在为自己奔波。
于是便拱手回礼。
从监天司出来,齐禾只觉得这天实在黑暗,他不认可大夏人皇的做法,但话又说回来,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齐禾隐去身形,朝着皇宫走去。
大摇大摆地越过禁军环伺的城门,神念放开一扫便走向天辰殿的后堂。
云龙纹雕刻的紫檀椅上靠坐着一个闭目假寐的身影,他穿着龙袍,手握书卷,闭目时倒是显得有些安详。
与那些养老院里晒着太阳的老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齐禾围着他转了一圈,就听他突然开口问道。
“王伴伴,你说,这世上真有仙人吗?”
过了半晌,居然没听到回复,他缓缓睁开眼。
“陛下,王公公活到了岁数,已经死了。”
身边的老太监赶忙俯下身,小声地说道。
“死了啊。”
周昌似乎有些愣神,许久他看向那名老太监,问道。
“王伴伴死了,那你是谁啊?”
“陛下,奴婢是李伴伴啊!”
老太监哈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李伴伴,是你啊!朕记得你!被王震吓得尿了裤子的那个人,是不是?”
周昌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老太监额头冷汗直流,心道那位是王伴伴啊,可却不敢说出来。
“是,是!奴婢被王大将军吓尿了裤子!”
他连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