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应该是有隐情,李怀山不再多想,缓缓点头应下。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先跟着我吧。”

阿柤的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秦道长呢?怎么没见他。”

齐禾问道。

“司天监。”

李怀山说着摇了摇头,这京城的水浑浊得远超他的想象。

“如今天现乱象,秦道长则是成了直面风雨的第一堵墙。”

“李先生何出此言?”

“朝堂之上几乎人人都知皇帝欲要寻找仙人,以盼向天借命。如今这把火越烧越旺,就连京城百姓都已有所耳闻,此时此刻若是真有一名‘仙人’出现在京师,那是不是就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

李怀山一边说着一边揉着眉心,他这几日愁得睡不好觉。

按理来说他们只需抽身而退便是,根本无需顾虑太多,但早年秦鹿接了大夏人皇的金封册,如今是人道正统的大夏国师。

“烈火烹油,这滋味可不好受啊!”

齐禾忍不住皱眉,他看向李怀山,问出了一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话。

“难不成秦道长真有向天借命之能?”

“先生说笑了,这与天夺命的事若是让先生来试上一试说不准还有些希望,我等道行浅薄,断是没有那般能耐。”

李怀山闻言苦笑两声,心道先生也忒会埋汰人了,这不明摆着做不到的事吗?

“如此而言,周昌召回秦道长的事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齐禾说完陷入沉思,他不信李怀山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也不信秦鹿会傻傻地送死。

既然如此秦鹿为何要来?

像是看出了齐禾的疑惑,李怀山开口解释道。

“十数年前,北方大旱连年,百官以苍天震怒为由联名上奏,逼迫皇帝下罪己诏。”

“正是这段时间,秦先生游历大夏,见百姓流离失所便起坛做法,唤来一场大雨,正是这一场大雨解了皇帝的围。”

“而那时的秦先生正在为浮云观的传承发愁,皇帝恰逢其会召其进京封为国师,秦先生当时一咬牙便同意了,因此如今大夏国运与其息息相关。”

李怀山说完面露愁容,秦鹿这一次算是正处于风暴中心,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啊!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确实不太好办。”

齐禾皱起眉,而后开口说道。

“半月前,齐某曾于东市做些营生,凑巧碰见一位龙君,说起此事时,那老龙言语间满是慎重。”

“龙君?”

说起龙君李怀山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寒青潭府君,这才诧异为何不曾见其身影。

“那人中年面貌,神色威严,身着赤青长袍,看似稳重实则争强好斗。”

见他面露惊疑,齐禾便知他想岔了,于是笑着开口解释道。

“如此,那想必该是丰白江龙君,谢鸿祯。”

李怀山闻言恍然,点了点头说道,虽说心中奇怪另一位龙君为何没有跟随在齐禾身边,却也没有多问。

谢鸿祯。

齐禾暗自记下这个名字,那老龙单论道行绝对比秦鹿李怀山两人高上许多,哪怕是项建安都绝非他的对手。

“不过他或许应该听说过先生的名号。”

眼见一壶茶喝完,李怀山一边说着一边索性又唤来下人欲要再换一壶热茶。

齐禾见状连忙制止,起身说道。

“李先生,不必了,在下也该告辞了,听闻秦道长在司天监,齐某倒是正好想要去看一看。”

“阿柤便拜托李先生了。”

他说完躬身作揖,身影缓缓消散。

下一瞬他人便已经出现在了司天监内,这乾坤挪移之术倒是好用非常。

随手施了一个才学会不久的障眼法,齐禾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司天监的大堂。

刚迈进大堂,他一眼便看见秦鹿正站在桌边,心中不由暗道得来全不费工夫,省得自己四下寻找了。

他正准备现身,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当即神念一扫,好家伙看似空旷的大堂竟藏了不下十人!

单是那屏风后便藏了三个人,其中一人坐于桌前,剑眉星目相貌堂堂,身着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宽腰带,身上隐有紫气翻涌。

大夏皇子?

齐禾脚步微顿,下一刹便见那人站起身,从屏风后走出。

“国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皇子殿下,恕老臣难能从命。”

秦鹿说着转过身,一挥手中拂尘,抱拳告罪。

大皇子剑眉微蹙,脸上浮出一抹愠怒,也不言语,冷哼一声便朝门口走来。

齐禾见状连忙躲避,却见他快要迈出大堂时转过身,目露寒光,张嘴说道。

“希望国师日后莫要后悔才好。”

说完,他带着两名随从扬长而去。

齐禾站在原地未动,心知这一局还未结束。

果不其然,数道人影从横梁上翻越而下,片刻工夫便将秦鹿团团围住。

“对付贫道一个老头子,真是好大的手笔。”

秦鹿笑了笑,看出这几人都有功夫在身,其中一人更是气血奔腾宛如大江,俨然已至臻武道宗师之境!

落下的几人不曾开口,而是缓缓抽出腰间的短剑。

即便秦鹿看上去只是个糟老头子,但在场的刺客却无一人敢小瞧于他。

又或者说,即便是那名武道大宗师都已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好家伙,大场面啊!

齐禾索性走进大堂,搬了张太师椅过来,往上一坐,跷起二郎腿等着看好戏。

谁知几人竟是谁都没了动作,一脸见鬼地看向他。

齐禾挠了挠头,站起身左右走了两步,见他们的视线毫无变化便不由朝着他们目光盯着的地方看去。

看见那张椅子他不由捂了捂额头,怎么将这件事给忘了。

于是他双指并剑,指向那张椅子,略施小术,将那张椅子也并入障眼法中。

“大、大哥,刚刚是不是有个椅子飞过来了?”“你也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我、我也是。”“怎么突然消失了?”“不知道,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几人也顾不上行刺了,只觉得手脚冰凉,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般。

“兄弟们别怕!定是这妖道使的手段,随我……”

那名武道宗师见状虽也心底发寒,但却硬着头皮喊道,不承想话还未说完人便逃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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