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禾带着阿柤来到永宁坊。

他虽算出李怀山与秦鹿两人暂住在永宁坊,而且日子过得还算舒适,但没想到竟然舒适到了这般地步。

望着面前位于永宁坊东边的高门大墙,齐禾嘴角抽了抽。

大门两侧摆放着两只威严的石狮,门楣高悬,金字镶嵌的匾额悬于其上,显得庄严肃穆。

他正准备上前叩门,突然心念一动,驻足而立。

下一刻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在门童的簇拥下,府中走出一道身影。

齐禾抬眼望去,果然是李怀山。

不过此时的李怀山换下了当初在桥山村穿着的一身短打,而是披上了一袭黑色长衫。

“齐先生,我说怎么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先生来了。”

他满面笑容,躬身行礼,而后快步上前将两人向府中引去。

迈过门槛,庭院四周绿树成荫,花香弥漫,春水潺潺,清风拂面。

齐禾一边欣赏着景致一边随他走进大厅,大厅宽敞明亮装饰华贵,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山水人文应有尽有。

大厅内摆放着精美的家具,大红绸缎的屏风,紫檀木的桌椅,金银器皿琉璃瓷器,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李先生,日子可是过得不错。”

齐禾笑呵呵地开口,他还真是大开了眼界,未曾想这二人一入京竟混得风生水起。

阿柤跟在齐禾的身边,目光打量着李怀山,却看不出他有何特别,竟引得先生登门拜访。

“比不得齐先生逍遥快活。”

李怀山邀请他们坐下,打趣地说道,随后目光落在阿柤的身上,见他眼神澄澈不由惊奇。

“齐先生,这位是?”

“是我于京师路上碰巧救下的一位小友。”

齐禾说着面带微笑地看着李怀山,目光中略带深意。

他想看看李怀山究竟能否看穿阿柤的底细,也算是试探试探这李老哥的本事。

李怀山闻言从容一笑,乐呵呵地替他们二人斟上一盏茶水。

“齐先生,这位小友可不简单啊!”

“哦,此话怎讲?”

齐禾挑了挑眉,他倒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想听听李怀山会有什么高论。

毕竟他论起经验定是不如李怀山的,了解的东西有些偏差也说不准。

李怀山屏退左右,看了一眼阿柤,轻声问道。

“齐先生,这位小友可是仙草甘柤所化?”

见齐禾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于是李怀山接着说道。

“真是难得,不仅是天生地养的先天草木之灵,更是传说中的仙草甘柤。”

“仙草便已是万年难遇,而能得以化形的仙草更是闻所未闻,此子能遇上先生也算是他的缘法,有先生指点日后不可限量。”

“先天草木之灵心思纯净,亲天地之势,亲天地之灵,道运自是亨通。”

“不过草木成精本就命途多舛,更别说是天生灵宝修行成精了,此子未遇先生前必然坎坷非常,不知李某所言可对?”

李怀山说着目光看向阿柤,眼中不仅带着笑意,更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阿柤先是瞅了瞅先生,见其没甚反应,于是便点了点头。

“小子此前遭人追杀,若非凑巧遇见先生恐怕已是他人的俎上鱼肉。”

“先生,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李怀山闻言面上笑容更盛,说着,他举起茶盏轻啜一口。

齐禾并未开口,同样举起茶盏喝了一口,本以为该是普通的清茶,却不承想入口竟唇齿留香,一股暖流从小腹中升起。

还未等他开口询问便听见阿柤说道。

“李先生此言差矣,得遇先生又怎能说小子命途多舛?”

李怀山摇了摇头,饶有趣味地看向阿柤,戏谑道。

“你小子倒是机灵,你能遇上齐先生确实是一场天大的缘法,若非先生宅心仁厚不忍有情众生悲苦于世,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反驳我说的话?”

阿柤闻言小脸一红,却仍是不屈不挠地抬着头,目光紧盯着李怀山。

“莫要不服气,若非是先生将你救下,哪怕是李某先见了你恐怕都得先咬上一口试试味道。”

李怀山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感叹不已。

他说的自然是真的,成仙的诱惑有多大他很清楚,哪怕即便知道那传说中的事就如镜花水月一般可见不可触,却依旧会怦然心动。

李怀山几句话差点说得齐禾脸上发躁,好在他如今已经练就出一身不错的定力,否则就那几句话他非得当众出丑不可。

“李老哥,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于你。”

齐禾轻咳一声,而后岔开话题说道。

李怀山闻言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佯装愤怒道。

“好你个齐先生,有事李老哥没事李先生,李某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齐禾闻言心知是他的玩笑话,不由哈哈大笑。

“李老哥,齐某此行可是专为尔等前来啊!”

“咳咳,先生还是先说说何事要拜托于我吧。”

李怀山干咳了两声,心里想到了些东西,忍不住对齐禾心生敬佩,要不怎么说人是齐先生呢?

仅是一番善缘便令他千里奔波,也不顾是否会陷于人道乱象的泥潭,即便齐先生可能未将这点纷乱放在眼里,但他与秦鹿却不得不承下这个情。

“齐某孑然一身惯了,又没什么本事教他,便想将其托付给李老哥。”

齐禾先是看了一眼阿柤,随后看向李怀山。

孑然一身惯了?

没什么本事?

我信了你的邪!

李怀山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相传先生不论出现在何地,身边都总是莺莺燕燕一大群,这也叫孑然一身惯了?

再说什么叫没什么本事?

你齐大先生要是都没什么本事,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成了凡人?

虽说咱们在你齐先生面前确实与凡人无异,但你这话说得也太伤人心了吧?

李怀山微微一叹,目光满是萧索,语气怅然道。

“先生言重了!”

只是半晌未见齐禾回复,李怀山双目缓缓一凝,气氛顿时肃然起来。

他自是知道齐禾曾消失了五百余年,此刻见齐禾不接话,心中不由思绪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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