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了?不在乎了,反正也没啥要干的事。我翻了身,侧着睡,手臂和大腿夹着被子,把大半个人暴露在外。但是有点冷,又翻回把被子盖上。
听到一阵不明显的脚步声,勉强睁开眼睛,画面在眼前朦胧,我四处打量,没有看到人影,闭上眼睛继续睡。模糊间好像听到了什么,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太困了,什么都不记得。
就这样,醒了又睡醒了又睡,打开通讯看看消息,又是各国领导人无聊地问候,草草了事继续睡。横着睡完趴着睡,趴着睡完倒着睡,口渴了起来喝口水再躺会床上。总之就是一直在睡,人像废了一样,就是离不开床,没办法。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天色,肚子开始饿了。人一松懈,身体的各种就变得矫情起来了,我勉为其难地从床上起来。身上随便一动都能发出关节的脆响,几处酸痛依在,大脑也像缺氧似的昏沉。感觉的出来,我现在又困又累。
我的全身上下都在抗议着从床上醒来。可无奈,这群家伙联合起来也比不过胃的声音,果然最矫情的器官最好命,总是能得到主人的满足。
我懒洋洋地穿上衣服,非常室内派的运动裤和宽松长袖。洗漱了一下,水稍微把我泼醒了一点,热水的蒸汽将镜子糊住,一瞬间我想不起来自己的长相。
在我的手伸向镜子的一瞬间,我的大脑告诉我,“你不会喜欢你自己将要看到的一切──而且你永远无法摆脱它”。
但我很少听大脑的话。于是我擦去镜子上的雾气。一个男人,一个做着表情的男人,看上去是在笑,但为什么会笑得这么难看,简直就像在做鬼脸。
我试着阻止他做出表情。
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身体里折断──一个神经末梢,一种想法,一种悲伤。镜子中映照出我的脸。那副让它扭曲的奸笑模样突然间被清除的一干二净。天知道我已经这样多久了。它就这样结束了。我那如笑话一般的生活。一个悲伤的男人回望着我。
你参与了一个不断变化,却永远不是你自己的身份。早在很久很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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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典狱长!”约尔德开心地看着我,“您醒啦~”
她的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带着喜悦与兴奋,看我的表情就像恋爱中的少女般欢喜雀跃。多么温柔可爱的少女,到底要怎样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她这份温婉与美丽。
“在做点心么?”我看着她身上的女仆装和手中捧着的皿具,“值班期间也想着做么。真喜欢啊。”
“因为是为您做的,所以另当别论。”她甜甜地说,“而且一天不做就有点不安心。”
说是毕生的事业听上去有些高尚。约尔德对工作的依赖来自这个监狱的压迫,这个偌大的宫殿让她有了不这样不行的氛围,一个乡下姑娘住在王公贵族一般的地方,自己必须得付出点什么。有了这样的依赖。
这让我怎么也无法释怀,但我又没法否定她,或者剥夺她赖以生存的执着。只能这样,在脑海中纠结着。
“而且是典狱长说想吃,所以做多少都只会觉得开心哦。”
啊,睡觉时恍惚间回答的话语是约尔德啊。
“需要我帮忙么?”
“这种事让女孩子来做就行了,典狱长您等着吃就好。”她无心的话语又一次伤痛到了我。她真心愉悦地说着,在厨房忙活。约尔德很适合站在那里,真的非常适合。
“那我就看着你。”
“诶?您想的话,好,好吧。”约尔德又开心又紧张。她拿好所有面料以及需要的材料,放进皿具里。
“要做什么呢?”
“巧克力馅饼。”她说。“啊──但是巧克力好像不太够。”
监狱里嘴巴挺多的,也不知道是谁偷偷当零食吃了。“我去仓库找下还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人加急送过来。”我告诉她。
“诶,可以麻烦您么。”她感到些许小内疚,好像让我为她做点事有错一样,“那就拜托了。”
我点点头,随后问道:“需要哪一种?”
“最适合做馅饼的话还是南方的梅唧巧克力,啊,如果有可可粉的话也可以。”
“行。”
“那,那就麻烦您了,”她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如果我们是寻常夫妻的话,在常人眼里这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吧。“那我就先处理其他的了。”
我迅速地到仓库买完材料回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推开门,厨房已经飘满甜甜的香味。
“啊,欢迎回来,”约尔德笑着说,“真是时候呢!”
“刚好现在要用么?”
“嗯!做好面饼,正要做里面的填充物。”约尔德将锅架在火上,似乎正在等着我。香味是热牛奶和鲜奶油发出来的,一个仓库的来回她就做好很多东西了,约尔德多少有些开店的本领。真厉害啊。
“那我要开始咯。”
约尔德打开巧克力的包装,扔进锅里。我从来没亲眼见过人做点心来着,基本都是直接在店里买,所以我带着好奇看约尔德制作点心,她在意着我的视线,有些害羞。但愿我的打扰不会让她失误。
她利落地将巧克力掰开,零零碎碎地扔进去,迅速融化,整个厨房飘散着巧克力的甜香。“真好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巧克力,还是在说约尔徳,但无论怎么理解,她都很开心。
“您喜欢就再好不过了,”她说,“苏珊老师说过,做点心就是为了这个瞬间。”
喝了酒似的幸福感。空气变得温柔起来,表情也自然地放松,像泡在温水里,人和巧克力一同化开来。
“真想一直这样啊。”我不由得感慨道,人真的能将这种惬意从手中放开么。有一个爱你的女人,处处为你着想,爱意充斥在你生活的每一个点滴。哪怕是被扭曲的,我也觉得,这个景象美好过头了。
“哼哼,很香对吧,我也想能一直闻到呢。”约尔徳想到完全无关的地方去了,但也好,要是所有人都像哀叹天和圣那般机敏,甚至是像是超能力一般读懂别人的思想,那我们简直是到死都无法心安。
“差不多都融化了,”她舀了一勺配料,呼呼的吹散着热气,然后用她鲜红的小舌头舔了一口。确认不烫后送进嘴里。“嗯~好甜,好吃。”
“真好。”这次我确定自己说的是约尔徳了。她真的很可爱,越看越可爱,一个不谙世事的村姑,一个羞涩腼腆的女孩,有着未受污染的纯真,又有着少妇的温婉,但最重要的,是她像小动物那般可爱。
真的。那种谁对她好,她就坦率地把自己的一切真挚交付,最后连自己最可贵的爱也交出去了。真的就像动物一样纯粹。
“来典狱长,”回过神来,她已经端着碗到我面前来了,“您要不要也尝一尝?”
“嗯,啊,可以么?”我向她确认。
“当然可以,”她用手指勾起一口分量,递向我这边。“来,典狱长,像山羊喝水那样。”
虽然我不知道山羊是怎么喝水的,但是显而易见。约尔德在故意引诱着我,用甜美的气息和巧克力的香味,引诱我舔上她的手指。
“快要滴下来了,典狱长,快来,舔。”
“嗯……”约尔德说的话有些歧义,但我不说是什么。
看着约尔德指尖快要滴下来的黑色黏状物。我紧张地舔上她的指头,丰富的甜味和少许的苦味,兴许还混上了约尔德的香味。
“嗯~嗯……好痒,嗯~”她发出娇艳的喘声。“典狱长,舔的方式像……”
“像什么?”
“像在床……”她意识到了,于是羞红了脸。“没,没什么!那,那个,已经舔完了吧。”
“不,还有哦。”我故意**起她的手指。
“呀!那,那个……”约尔德不自觉夹紧腿相互摩擦了起来,“典狱长,不要这样啦,现在还是白天呢~”
话虽如此,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在抗议,更像是在遮羞。这时我突然瞥到了她的嘴角。
“约尔德,”我呼唤她的名字,“你嘴边沾着巧克力哦。”
“诶?是刚刚沾上的么。那个,典狱长,可以先放开我么。”
我老实地放开舔舐的手指,我怕在这样逗下去自己会先忍不住。约尔德用刚刚我**过得手指挂起嘴边的巧克力,顺势就那样吃进去了。
“嘿嘿,有典狱长吻的味道。”她痴痴地笑着。
约尔德越来越会了,兴许是监狱里谁教她的,还是说这些其实是人们天生就会的,只有当恋爱时这种天赋才会慢慢挖掘出来。
“那个,我要继续做了,”她说,“典狱长,您再忍一下,很快就能吃了。”
老实说我现在更想吃约尔德。
“我去准备碟子和饮料。”
短短几分钟后,我们将馅饼切成小块将它在温热的时候吃掉了。虽然放冷了吃才是正确的,但是机会难得,在巧克力还可以完全变硬,所以能尝到绵柔的口感。
真奇怪啊,从来没觉得馅饼有多好吃,现在却感觉吃多少都不腻。
“好吃么?”约尔德有些得意,对自己手艺的自信,也从我的表情得到了回馈。她渴望得到我的表扬和认同,渴望得到我的爱。
“真好。”我都不记得自己第几次说这句话了,“真好啊。”
“嘿嘿,那么喜欢么。”
“那是。”
“那我还会给您做的。”
一向如此,只要我拜托她,随时都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真的特别让人开心,能和约尔德结婚,成为夫妻真是太好了。
“那么,典狱长。”她起身,“我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吃。”
她端起一盘馅饼,准备离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约尔徳,”我叫住了她,“监狱来了个新人,记得问下她要不要吃。”
“伊耶娜小姐对吧,”她说,“嗯,我和她打过招呼了,她有好好在吃饭哦,叫我让您不要担心。”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让约尔德离开了。
厨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吃完剩下的馅饼,又开始困起来了。嗯,回去继续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