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那男人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也太会挑时候了。”

秦牧听着门外那声阴柔的高宣,嘀咕了两句。

云瑶伸出两根雪白滑腻的手指圈起他的耳朵,酸溜溜地说道:“哪个男人婆呀?看不出来,镇北侯艳福不浅哪,啊?”

秦牧疼得额头直冒汗,“等等、疼、疼、疼,我哪敢啊,那可是当今皇上,皱下眉头就够我喝好几壶了。”

“哼哼,量你也不敢,姑且相信你这一次。”

“听你的口气,那皇上这个节骨眼儿来,恐怕是来者不善。”云瑶以手圈耳,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向飒爽从容的俏脸此刻认真的思考着,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爱。

“我倒有个法子。”一道白衣倩影从房顶上的窟窿落了下来,是徐若玲,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落在了秦牧身上,“就是有点费王爷……”

秦牧被徐若玲这么盯着看,腰忽然有些抽抽……

……

随着最后一声高宣落下,身穿锦衣华服,身材高挑,面容清冷的南宫霜嫣走进了镇北侯府。

新皇新立,京城里的老百姓有很多人没见过这位新皇帝。此时正围在镇北侯府外边观看,又害怕对圣驾不敬没敢多看。

“臣(草民)参见陛下。”

徐若玲领着邱宇等人朝南宫霜嫣行礼,除了躺在棺材里撞死的秦牧,这里就属她的官职最大——赤血龙骑兵裨将,正五品。

“大胆,陛下亲临,镇北侯非但不亲自接驾,还停了口棺材在这里,不明摆着是诅咒皇上!”

南宫霜嫣还没发话,她身后一个头生白发、下巴留着山羊须的官员抢先呵斥道。

“无碍,镇北侯想必是有别的原因不能前来见驾。”

南宫霜嫣用余光瞥过说话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礼部左侍郎,名叫赵武焕,是个五十多岁,天天就知道“之乎者也”,作用约等于零的糟老头子。

如果她没记错,这家伙是忠于四皇子,四皇子是主和派的代表。

秦牧早些年主动出击魔族并大胜而归,将北疆的面积硬生生往外扩了一大圈,狠狠地打了他这张‘同魔族互惠互利’的臭嘴。

现在秦牧犯事了,就唆使朝中的爪牙落井下石,也真够损的。

“陛下,镇北侯仗着您对他的宠爱,竟然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此等逆贼,皇上万万不可轻饶啊。”

站在身后的赵武焕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南宫霜嫣的冷笑,不禁生出一身冷汗。

“本宫自有决断,不劳爱卿费心。”

身穿赤金色龙袍的南宫霜嫣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那用红线绣成的五爪金龙仿佛游离在她身边,华贵的饰品将她的威严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话话音才落下,身后跟着的京城守备吕步咚地往前一步,这位京城守备是军旅出身,因在西征蛮夷有功,被先皇破格提拔成京城守备。

他主管京城城防,自来不参与党争,也不喜欢拉帮结派,向来独来独往,因此南宫霜嫣对他还是蛮信任的。

吕步生的虎背熊腰,即使单膝下跪也依旧像半个巨人似的,他的嗓音洪亮:

“启禀陛下,昨日夜里臣接到密报,称李家村里藏有魔教余孽,经过查处,其中确实有魔教活动的痕迹,此外,臣手下还在一处塌陷的废墟中找到了一样东西,似乎是出自镇北侯府。”

说完,吕步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裹得严实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摊开,里面是一块残缺的绸布,看样子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嗯,确实是镇北侯的衣服,这当真是在废墟里找到的?他人呢?”

(病娇人格:啊,是、是他的气味,好好闻……斯哈斯哈……不过上面似乎有别的女人的味道,看来有坏女人欺骗了夫君呢。)

(女帝人格:别乱动,身后还有文武百官呢,别在这理发店,回去我让那臭小子入宫,让你亲自收拾。)

南宫霜嫣皎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精致的脸庞宛若晶莹剔透的脂玉。

“回禀陛下,确实是在废墟里找到的,不过……不过没有看见王爷人,应该……。”

吕步正想继续说下去,南宫霜嫣的那张姿容艳艳的瓜子脸上杀气四溢,仿佛化成了一尊活转的修罗。

她身上猛然爆发开雄浑的恐怖气势,宛如暴涨的潮水,汹涌地席卷开来,震得环身一圈的地板龟裂。

强烈的气势压得一众文武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去看陛下一眼,生怕被怒火波及。

徐若玲看着大发雷霆的皇上,眼底闪烁着惊异的色彩。她早就听闻当今新皇天资聪颖,文治武功直追先皇。

只是没想到新皇今天展露出来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这是继王爷以来她接触到的第二个深藏不露的人。

她将瑟瑟发抖的小萍搂进怀里,向意欲发话的邱宇、吕无银等人抛出一个尖锐的目光的,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看她眼色行事。

(病娇人格:一定是那个坏女人干的,是她将亲爱的诱骗到那里,设下毒计把他害死,我要杀了她!不,杀了她不就等于便宜她了,不行,应该是将她绑起来,看着我和亲爱的……)

(女帝人格:妹妹,你先冷静点,刚那傻大个不是说没找到秦牧的尸首,说明秦牧可能还没死……)

(病娇人格:真的吗……姐姐你不要骗窝。)

(女帝人格:真的真的,你就放心吧,姐姐会把那复习汉绑回来让你好好调.教一番的。)

(病娇人格:谢谢姐姐,对了,记得把那坏女人也绑上,我要将她绑在床前,好好看看我和夫君是有多恩爱……)

(女帝人格:……)

就在南宫霜嫣两个人格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吕步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顶着压力,从怀里摸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小心翼翼地呈到她的面前。

“皇上息怒,据微臣所知,镇北侯昨夜急着出城,是因为李家村里藏有老镇北候贪污受贿的账簿。”

中年男子偷偷瞧了眼南宫霜嫣,发现她并没有动怒,继续说道:

“可据臣所知,此账簿早在上个月一桩古董走私案中被截获,不存在‘李家村’藏账簿一说。臣以为,此间必定是有人设计要谋害镇北侯。”

兵部尚书方劲微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张口讥讽道:“张尚书,昨夜可是下着暴雨,这全京城上上下下都巴不得窝在家里暖和暖和。

您老倒好,下雨天了还盯着人家镇北侯,镇北侯人长得是帅了点,可京城那么多姑娘待字闺中,怎么也轮不到您老啊?”

张尚书也不害怕,白了方劲一眼,皱眉道:“粗浅、粗鄙之极!皇上您看看这人,朝堂之上,竟然肆意取笑同僚,臣请将此人法办!”

“诶诶诶,张尚书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这儿可不是朝堂,你还不能将我法办。”

南宫霜嫣还没登基之前就已经对这两人略有耳闻,主战派和主和主和派以这两位为主,虽然其中不乏他们身后那两位主子的意思,但今天自己已经够心烦了,这两人还在那闹腾,真是没点儿眼力劲。

南宫霜嫣目光扫过张尚书和方劲,最终落在了张尚书身上,眼神冰冷地道,“你们都给我消停点,我说啊,张尚书你确定账簿真是镇北侯的?”

张尚书自信满满沉声道:“回禀陛下,这本账簿的的确确是镇北侯的,如有半句虚言,臣愿意以死谢罪。”

徐若玲这时朝邱宇使了使眼色,邱宇神演技,不用跟她对戏,立刻就给了反应,小跑起来将张尚书撞倒在地,伸手将账簿用力拍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花厅里忽然寂静,都看向了邱宇。

“大、大人练的莫不是传说中的吸波功,一呼一吸间竟然将小的吸了过来。”

“大人您东西掉了,哎,那账簿有鬼!竟然自个儿冒烟了!”

邱宇没管气得牙痒痒的张尚书,用手指着地上发出滋滋声响、冒着青烟的账簿,作出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

“皇上小心!”

南宫霜嫣身边闪出一个软甲女子,她用剑把账簿挑开,显露出底下那滩幽绿色的冒着古怪气泡的毒液,以及被快速腐蚀掉的青石地板。

徐若玲看准机会,向前执礼恭敬地朗声道:

“启奏皇上,镇北侯府前两日进了伙刺客,妄图在王爷茶里下毒,幸好被我等及时发现擒获,但那伙刺客太过狡猾,被抓获后服毒自尽,他们中毒的症状同此砖一样。”

南宫霜嫣看都不看一眼张尚书,神情冰冷,“哼,张爱卿你要作何解释啊?”

张尚书没料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吓得软到在地,

“皇、皇上,臣、臣截获后仔细查验过,这的的确确是镇北侯贪污的账簿啊,只是、只是……”

“皇、皇上!臣、臣我、我……”

说到最后,张尚书恐惧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行了,不必说了,”南宫霜嫣只是冷笑连连,也看不出她是生气没生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顶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皇上!臣、臣冤枉啊!”

“来人,将张顶锅拖下去,押进天牢,着刑部主审!”

处理完张顶锅后,南宫霜嫣将目光打向了徐若玲,“那镇北侯现在在何方?”

“回禀皇上,王爷在擒拿刺客中受了伤,现在正在后堂修养。”

“快领我去看看!”

“还是不了,来人,去找最好的担架来,把镇北侯抬进宫去。镇北侯救驾有功,本宫要亲自嘉奖他!”

正在后堂里装病的秦牧听到这话,腰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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