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狄丝这个崇尚力量的国家，作为武力象征的大流士将军不会容许自己军中有这种小人。所以他都是背地里做着这些勾当。据我所知他还喜欢坐在在自己的收藏品中间用餐，这其中有一些物品可以见证我们曾经的合作，其中有两次是他出卖了我。好吧，两次半，因为那次梯队理想号的残骸打捞已经完成了，而他却害我暴露了行踪。
但是詹姆在支付报酬的时候从无拖延，这也使得我无法对其怀恨在心。
“你小子，”以他的年龄来说确实能叫我小子。“原来是你的人在和我抢东西？”
这家伙对我毫不客气，是因为太了解我了么，也确实，跟我熟的人都很难对我有所敬意。
他说的东西指的是笛答拉的魔药。阿黎什从南方帕若萨附近的雨林陋舍中的重重陷阱中成功将其取出。我从她手中接过这个骨头和水晶材质的小瓶。它在我的掌心中冰冰凉。
“这是哀叹天要的东西，”阿黎什跟我说。“很有意思的容器。推测来自古典时期以前的奈落玛桀。”
里面的液体有一汤匙的量，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詹姆瞪大了双眼。
“魔药……”詹姆的声音中带着我从未听到过的敬意。“只要一滴就足以让灵魂淬灭千年……让一个凡人的皮肤坚如摄法钢……”
他伸出了贪婪的双手。我将它收了回来。
“你想干嘛，詹姆。”
“出个价吧，”他喃喃地说着，翻找起抽屉钥匙。“六千，卖给我。”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缺钱么？”
财富在我的世界失去了价值，成为典狱长后任何物质需求都是召之即来。上好的丝绸，珍奇的美食，哪怕是世界上最好的舞姬都得亲自来中央监狱献舞……当然只是国会那群人主动凑过来给我提议，我对奢侈的物质生活不抱兴趣。
詹姆有点闷闷不乐。“当上救世主后连生意都不屑做了是么，那你还记得么。”他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酒，灌了一大口。“当年你把我撂在特都林水牢里等死……”
啊，跟我玩这一招。
“那是你的报应，想想你在梯队理想号时对我做的事。”
“不，那是你的报应，想想你给我的那张地图。”
“那张地图也是你的报应，你当初告诉我诺莱依来了个超级漂亮的希亚人。”
“不，那还是你的报应，是你先骗说我妓院新来个绑三马尾的小美女，然后自己跟那个卓莱美人逍遥快活去了。”
我有点不耐烦了，再这样追究下去阿黎什会把我的不堪行迹听个遍，然后传回监狱，那我就要遭罪了。我开始做好快速离场的准备。
“哪怕你是第一发现人，按照规矩宝物是我们先拿到的”我提醒他。“有在这胡搅蛮缠的时间还不如再去找点别的宝物。”
他豪放的大笑打破了紧张气氛。“知道为什么我做生意总找你么？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们拥有历史，而历史永远都是好买卖。”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听口气你们也是受人所托找东西的，不妨我们来交易一下吧，我书房里有很多收藏，说不定有你们感兴趣的，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们拿来。”
把收藏放在书房里是吧。这是最老套的伎俩。估计他出来的时候会举着一把燧发枪，瞄准我的脑袋。
为了打发时间，阿黎什静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我端详起他摆放在客厅的古董。其中有一些是我卖给他的。然后我看到一样从没见过的东西。这是新的收藏──个石铃，和猫差不多大。基座上装饰着奇怪的字迹。我走到跟前仔细看。
“写的是深语，”詹姆大声说。“古老者的语言，书写于两界帷幕的暮光，只有同时存在于精神与物质中的东西才会说。”
我有种强烈的后背受袭感，所以我迅速回过身。
詹姆并没有举着一把燧发枪。而是举着两把燧发枪，对准我和阿黎什。
“我遗憾地通知你，小子，即使你被奉为救世主也难逃一死。”他走近一步，踏入灯光。“面纱之女在等我进贡。魔药将助我大业。”
面纱之女？第一次听到的名词，又是啥新兴的歪门邪道么……
阿黎什的手枪开始充能。情绪是很好的能量驱动力。无论是积攒还是发泄，都好用。
她举起抢。詹姆两把手枪同时开火。科学魔法与子弹的对决。
魔法赢了。魔法赢面一直很大。
两颗钝缘的弹头在宽阔的魔法爆弹的冲击下一并白热化，然后在空气中化为一缕白烟。但面对这种两面三刀的家伙，必须加倍小心，我也掏出自己的枪。但没等我出手，一道白光闪烁，阿黎什出现在詹姆的背后。短距离内的传送就是这么好用，她用枪口对准了他那个硕大愚钝的脑袋瓜，他根本来不及转身。
“放下枪。”她冷冷道。
“已经提前放好了。”
我非常不喜欢这个语气。我向地面瞥了一眼。的确，两把手枪都在他脚边。
我有没有说过詹努克非常强壮？他可真是超级强壮。他一只手抓住阿黎什拿枪的手臂，另一只手将阿黎什拉过他的肩膀，将她狠狠的丢出去，我连忙冲上前接住阿黎什。却被冲撞的惯性撞向他的办公桌，那个该死的石铃硌到了我的脊梁骨。我看到了一片白色，还有木屑，许多木屑。
詹姆又将一旁的瓷器砸了过来，我用手臂护住阿黎什。瓷器与我骨头碰撞后破裂，他从我发抖的手中拗走了笛答拉的魔药，拽开瓶塞，仰脖灌了下去。
“你的破烂枪械是无法阻止我的，我将成为长存者的！魔药是──”
“冒牌货，”阿黎什躺在我怀里说。“不过颜色很接近。”她举起了另一个其貌不扬的小瓶。“这个才是真正的魔药。你刚才喝的是沙胡蜂的毒液，瓶子是地摊货。”
詹姆望着空瓶子，表情像是刚刚喝了酸败的奶。不过，酸败的奶可是对消化系统有好处的。
阿黎什扶着我的膝盖起身。伸出手拉我起身。
“如果我是你，未来这些天里就不会离开厕所太远。”我建议道。
他将那个华丽的小瓶扔在地上，快步走过来，然后突然呻吟起来。沙胡蜂的毒液起效很快。“你个……畜生……我要把你……”
“跟你相处总是这么愉快，”我说。“看在梭卢姆那次你给我打掩护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今后少做点缺德事。”
阿黎什捡起掉在地上的石铃，放进四次元口袋。向我点头示意，詹姆还要挣扎，她耸了耸肩，举起枪冲着墙壁射出一发魔法爆弹。石墙开裂、融化、然后向外炸开。纸片满屋子乱飞。
我从破口钻出来，爬下石墙，跳到临街的房顶上。向下看去，一伙纳狄丝打扮的人正在街边聚集，应该是詹姆的手下或者帮凶。
我看向阿黎什，她面无表情地用剪刀手回应我。意思是没问题，我理解没错的话。
好，既然如此，那就找点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