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有过一次,圣一眨眼把监狱弄得干干净净,然后约尔德举着拖把和水桶,在主殿逛了一圈也找不到事干。所以为了不让约尔德伤心,自那以后圣就很少打扫卫生了。
正是再这样的前提下,现在看到她在院子扫落叶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就像一只大猩猩从动物园里跑出来到便利店里买了瓶水还中了再来一瓶那般稀奇。
好吧,也没那么夸张。
圣拿着扫把,没有用神力,单纯的在那里慢悠悠地扫着。在想什么事情,以至于我站在她身后都没有什么反应。我故意咳了两声,她仍没有搭理我,旁若无人般挥动着扫帚,但又没有认真把落叶聚在一起,只是单纯地在用扫帚摩擦地面,折磨着树叶。
“想什么呢?”我双手从身后伸进她的腋下,将她举起,圣轻柔地像一床被子,适合拥在怀里入睡。
她转头斜视着我,像是生气的瞪怒,又像是抱怨的娇媚。不管怎样都可爱的想让咬一口,所以我就真的咬了一口她柔润似水的脸蛋,不敢用力,毕竟嫩的像真的能被咬下一口。
“回来不休息,特地来我这捣乱是么?”她冷冷地说。
“想看你在做什么。”因为咬着她的脸蛋,我的话语变成嗯嗯呜呜的意义不明的声音
“你就不能先松口么……”被我抱离地面的圣小脚晃动,似是在挣扎。“还有您口水都流下来了。”
还真是。我松开嘴,被我咬过的地方在她脸上泛红,带着微弱的牙印。圣又手背抹去脸上的口水,然后还有滴落到她肩膀上的口水。
“我想看你在做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一个人在庭院发呆。”
“没啥大不了的,”她说,“而且也该放我下来了。”
我将她放下,圣扑腾的小脚如愿以偿的触碰到地面,她转过身瞪着我,眼神带着锐意,凶得像要给我来一拳。还好她没打,不然我可遭不住。她将衣服打理整齐,捡起方才掉落在地的扫帚,这次开始认真地将落叶打扫成堆了。
“所以,在想什么呢?”我问。
“伊耶娜,德萨克,还有在那之后的事,”她说,“因为涉及到灾厄,很多事情脱离了世界的规则,变得不可窥视了。”
“不安么?”
“有点吧,”她看向我,“当古神完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使命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届时我也要履行我的职责。这段历史长流的结局虽被注定,但达成的方式我却无法预见。”
“你在担心德萨克?”
“我担心的事很多,”她说,“崇高意志为这个世界铺好了道路,冥冥之中的指引和命运却经常被忽视──更糟糕的情况下,被凡人心智所误解,导致了混乱、不确定以及苦难。因此不断的偏离预设好的轨迹。无论是在不可避免的冲突战场上,在庞大城市的肮脏地下,还是在远方未被驯服的荒野边疆,都只能见证到了似乎永无休止的斗争、背叛和苦难。原本可以共同编织的命运纽带,却被无知的凡人扯断。”
圣说话很少带着情感,但其实是有的,至少我和她呆久了能听出来,她虽然在描述世界的暴躁无序、满目混沌,但她声音中不含失望,而是带着些许担忧的希望。
“你很喜欢这个世界啊。”
“嗯,”她不假思索,“很喜欢。人们因不完美而美丽,因脆弱而自由,因情感而真诚。能容得下最深重的残忍,也拥有无尽的潜力展现善意,以及敢于对抗天外任何事物的斗志。”
圣头脑的一部分仍渴望世界规则之中固定的、安心的命运,但她心中清楚,静态的命运无法容纳凡人那狂放、动态的潜能。
“另外我还有一件担心的事,”圣说,“朵洛丽丝听说您回来了,在到处找您,比起我来您应该先去应付一下她。”
对哦,忘了这茬了。
我转身的动作在中途停住,又重新看向圣。她迎着我的目光,“还有什么事么?”她好奇的问。
“这次你帮了我大忙来着,还没谢谢你。”
“都是我应当做的。”她开始跟我客气起来了。
“出发前值班不是轮到你么,那今天的女仆就还是从你开始吧。”我坏坏的笑着。
圣感觉到了一阵寒意,缩起了身子。“你要干嘛?”她警惕道。
“作为报答,送你点东西。”我说。
圣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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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天回来。这所监狱的生活感更浓了,带着泥土的脚印,乱丢乱放的杂物,掉在地上的硬币。顺着走廊上没有关紧的窗户,外面是晒在园林晾衣杆的衣物,藤编的衣篮放在一旁。
说起来是不是该教约尔德和朵洛丽丝用通讯了,这么大个监狱,彼此找来找去太费劲了。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又怕朵洛丽丝学会后天天给我发消息,有些头疼。
正想着朵洛丽丝,突然就有人从身后将我一把抱住,整个人紧紧贴在我后背。
我看不见是谁,对方也不发出动静,但我知道是朵洛丽丝。她就像是太阳,不去看她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找您好久了,”她开心地抱怨着,“怎么回来第一时间不是来见我。”
我解开抱住我的手,转身看她,又被她从正面抱住。服饰性感的低胸设计露出她大半的丰满酥胸,胸部挤压的线条和深沟,在我上方的视线一览无余。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她又刻意地挤了挤,摩擦着我的胸口。
“安顿了伊耶娜,顺道去和哀叹天打了个招呼。”我说。
“伊耶娜?”她疑惑着,然后豁达开朗,“啊~那个新来的。”
“她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尽量不去打扰她。”
“本来也没找她的打算,”说完她的手臂开始在我背后游走,抬起头迎近我的脸,“您舟车劳顿,要不要我为您放松一下。”
她的话音轻吐出香甜的气息,而在她眼中燃烧的是情欲。她的爱不分白天与昼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得到我,或者将自己献给我。
“不用了。”
我的拒绝让她心痛,而她似乎也在享受着这种痛。她楚楚可怜地望着我,献尽一切魅态,为了博得我的怜爱与欲望。
“阿黎什出去办事了,好像需要我出面。”我说,“在这之前我想先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那我陪您。”朵洛丽丝抓准一切机会想要和我在一起,而我却无法坦率地为此感到高兴。如果只有我能填补她的世界,那我若有什么不测,朵洛丽丝今后又该如何生存呢。
我看着她那满眼的爱意,想要吻上她致死的唇。朵洛丽丝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不假思索,即使思索,得出的还是同样的结论。她的一切都是世间存在完美的证明,神圣到让人不敢侵犯。
我总是怀疑自身是否有资格独占她的美,或者接受她的爱。同时我也总是在想,自己能拿出些什么去回馈她的爱。越是这样思考,越是在她面前丢失自我,干脆放弃,什么都不去思考,任由她想怎样就怎样。
她是从世界最高峰见证的璀璨阳光,是人们围绕在篝火唱歌跳舞时仰望的天穹,还是万花丛中一眼便能甄选出来的魁首。她是女性之美的终极,我深知她笑容的甜美中包含罪恶,漂亮的小嘴里可以吐出蛇信子,每一次拥抱都是在杀死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但我知道自己在为她着迷,如果她要我的命,我就会给她。
“只能在床上一起睡,什么都不做哦。”我告诉她。
她笑靥如花,欣喜道,“好。”
我必须抗拒她的爱,不能让她满足,同时也不能让自己满足。这样我们的生活才能继续下去。
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