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乘务员在我身上发出阴惨的笑声,听得我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真正的身份?不会吧,你难道是在说,你在我们的社会还取得了点地位?!”他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怎么敢?!”
我翻了个白眼。我真受不了别人装腔作势。
“你有工作,你还有妻子!再动我一下,你会后悔的!”
他抓住我的右手,踩在踏在我后背的那只脚下。这老家伙力气怪大的!
“你打算怎么做呢?我可不后悔。”他略带惬意。
“你不怕这附近有摄像头?!你有生活,有妻子,你要让这一切都毁掉吗?!”
我有些喘不上气,这老家伙手脚很重,动作也很快。
乘务员毫不掩饰他的轻蔑:“监控?你要怎么获得今晚的录像呢?我动动手指,它们就会适时的坏掉。”
“就算你拿到了手,打算做什么?起诉我?”他大笑,“假如你有身份,更不想这一切毁掉的,是你才对吧?”
“猜猜看,陪审团听到我曝光你吸血鬼的身份,会站在谁那边!”
他凑近我的脸,口中带着隔夜韭菜的味道,简直像腐烂了一样。那双手也开始在身上游走了。
我恶心的要命,但这是我一直等待的机会!
“啊啊啊——!!!”
他会后悔猴急到忘记制住我的左手的。
我按住他的后脑勺,重重的向地面磕了一下!
他大概确实老了。挨过这一下,脱力了好几秒。
这几秒的时间足够让局面完全翻转过来,哪怕他的力量胜过我!
“恶心的家伙,现在后悔不后悔?!”轮到我将他踩在脚下了。
谁要是在这时候讲什么尊老,我一定头也不回的离开,说不定还要在他脚下吐口唾沫。
我自己都记不得那时有多生气了。在我看到他脱了一半的裤子时,更是怒火中烧。
他的大腿皱巴巴的,颜色蜡黄。你要是“有幸”在沙滩上见过那种老人,你就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朝他的后脑勺踢了一脚。
我应该没有想要直接杀死他。我也不确定,也许只是恶心到了极点,愤怒到了极点,压根没有任何考虑。
当那老家伙的头第一次磕在地上,他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当他的后脑勺挨了一脚,他抽搐了一阵,就再没了一点响动。
“喂,老家伙。”我摇了摇他。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
我可不想给他做什么人工呼吸,或者再叫个救护车。碰都不想碰他。他那件制服长裤还在膝盖位置呢。
要说为他感到遗憾,一丝都没有。
而我也不担心惹上官司,猎人死于和魔物的战斗是常有的事,警察才不管。如果没有人为他报仇,或者家属不愿意发布悬赏,这事多半会就这么算了。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要人一眼看出凶手不是人类。顺便,我决定让他的死相稍微雅观一点。第一,我实在看不下去,第二,死相太离奇,会让人对死前发生的故事产生好奇心。
万一他在妻子儿女面前是一副和蔼可亲、道貌岸然的模样,导致他们不相信老人会这样死亡,非要查个明白呢?我可不想再因此和他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强忍恶心,我为他提上了裤子。这样一来故事就很容易理解了——
魔物出现,老猎人与之战斗,丧命。
老乘务员的额头下刚巧有个啤酒瓶碎片。这是我在为他翻身时发现的。血液从颅骨内汩汩渗出,在身下形成了一小片血泊。
他的体味难闻的要命,口气像腐烂的韭菜。我原本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我打算把他的血放干,伪造出吸血鬼作案的现场。而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前额,沾上了几滴鲜血。
见鬼的事发生了!那气味芬芳的要命,我忍不住嘬起手指!
突然之间,我饿的要命,肚子咕咕直叫。
“不......”
我终于心慌起来,踉踉跄跄的远离老人的尸体。
血液不断从老人的额前渗出,像派对上的冰淇淋喷泉。
老实说,在面对真正的冰淇淋喷泉时,我也没感受过如此诱惑!
这件事的结尾,嗯......老人身上一滴血都没剩。
我伏在他的额前,像夏天的母蚊子。
往好处想吧。现在用不到经验丰富的猎人,街上随便拉一个路人,看到那具尸体也会猜是吸血鬼干的。
......
大约半个钟头过后,我独自走在深夜的公路上。这里真的很偏僻,周围连路灯都看不到。这个点,只有零零星星的卡车经过。
脑子里有很多事需要考虑。比如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后要如何生活,又要如何变回来。
我满脑子都是明天还要陪姐姐去讲座。
回家的路相当曲折,我疲倦的要命,也烦躁的要命。
我在黑暗中足足走了五十分钟,才来到有点人烟的地方,打上了车。
司机是个烟鬼,车里的气味呛得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但也多亏这样,我身上的血腥味得以掩盖。
当我终于站在自己的公寓门前时,已经后半夜了。
“喀拉喀拉......”
钥匙进了锁孔,却转不动。
门锁坏了。
我难以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突然之间我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艹!”
公寓的隔音不好,我这一嗓子险些把整栋楼的人喊醒。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而且我困得要死,只能暂时倚靠在公寓门对面的栏杆上。我幻想着栏杆突然崩塌,而我会仰面坠落到楼底的街道上。
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发笑。
这栋楼发生过类似的事。
有个姓赵的人,也是学生,和我的境遇甚至有几分相似。某天突然决定去死了。
在他上吊的时候呢,有个不长眼的家伙认错了门,“砰砰砰”地在门前敲个不停,“喀拉喀拉”地用钥匙往锁孔里捅。嘴里骂骂咧咧,“是不是坏了啊!”。
那个家伙就是我啦。
姓赵的人只好停下手头的事,给我开门。
那天是我第一次搬进这个公寓。我看到他悬挂在房梁上的绳索,吓了一大跳。
我以为他是个神经病什么的,但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他面带微笑地开了门,并且心平气和地告诉我我所在的701室实际上在八楼。
收拾完行李,我们还狠狠地玩了一整天。他都博士了,对哪里好玩懂的要命。
但我不知道哪根弦没搭好,问了他关于上吊的事。他没解释为什么,只是大方的承认了。
一想到这样一个人要自杀,我就难受的要命。
我给他我的电话,甚至给了小瑶父母亲的电话。但他从未拨打过。
隔天夜里,我听到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起身。
栏杆硌得我后背难受,我觉得自己不管多困,都没法靠着这些玩意入睡。
但我打不开自己家的门。门房大约有八十岁大了,在玩手机,耳朵背的要命。我根本不想找那个老人。
我给大门来了一脚。
“开门!”
尖叫声响彻了整栋大楼。
我永远也想不到,家门会真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