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直接让李天一愣住了，他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少女。这是什么剧情？正宫允许下的开后宫？

他稍微有些自嘲的思考着，他不觉得自己的运气能够好到这种像是小说一般的展开，在这样异常到来的时代中，能够遇到程曦这样的少女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幸运。或者——到现在他还活着，而不是死在了迷宫当中，就是最大的幸运。

而程曦这个时候竟然要让她的闺蜜，也就是白桑住下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他总归是理智的。

突然想到类似于洗澡之类的事情，显然是交给自己的闺蜜来做比较合适，将心比心的话，他觉得能够理解，只是不免遗憾。随后他又为自己感到的那一点遗憾而诞生了一种愧疚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卑劣。

“没有问题。”他这样回答。

白桑并不意外李天一给出这样的答案。她更加在意的是另外的问题。

程曦很恨自己，具体的原因并不知晓，她对于这个怪异的世界所知道的情报还太少了，所以也分析不出来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让程曦如此痛恨——但她知道，程曦会想要监视自己，尽管她看上去没有视力的样子，但是对于一个掌控了时间的存在，看不看得见或许不那么重要。

这也说明她对自己存在恐惧。

白桑暂且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也或许不是一件好事，本来比自己还要强大无数倍的人还对自己抱有恐惧，那会让自己几乎没有的机会变得完全是0.

但她仍不愿意放弃希望。莫名其妙的遭受了折磨，现在不是程曦在报复她，而是她要找机会报复程曦。

说到底，程曦和李天一到底是什么关系？

心中思索着，她决定做一次试探，尽管不知道是否时间有重置——她觉得或许能够从程曦的一些话语中试探出来一点情报。

于是她加起来一块肉：“不得不说，李先生的手艺相当好，您是专门学习过厨艺吗？”

来自于美少女的赞扬让李天一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出来的早，这些饭菜都是以前和我妈学得，后面自己住做得多了一点，也就勉强还行。”

非要说得话，李天一的料理水平确实不错。但没有达到足以让人专门提出来称赞的程度，白桑只是借机观察程曦的态度罢了。

令人意外的，程曦竟然如李天一一般的，露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戳了戳李天一，示意李天一再给她喂一点。

不是恋人吗？

如果是恋人的话，尤其是程曦这个年纪的少女——不，不对，这个女人是从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现在的怪物，只是凭借外表的年龄来判断她是错误的。李天一呢？

她决定再试探一下：“您有空的话，可以教一教我吗？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在厨艺这方面确实不太行。”

这种合理的邀请本来就不好拒绝，更何况，既然准备要一起住的话，有个人打下手也是好的。

“这当然没问题。”

而这个时候，程曦突然回过头，直面白桑。

尽管她闭着眼睛，但仍然让白桑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白桑仿佛又一次从那娇小的身躯上看到了那似人非人的掌控着恐怖力量的怪物。

她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尽量表现出自己的无害。

但程曦的“注视”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许只有一两秒。

李天一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意外。”程曦笑了笑，她的语调听起来颇为埋怨，“我以前和白桑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要给我做饭的意思，都是我在做饭。”

她说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未来”？所以自己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和她真的是闺蜜？而且看上去似乎是我占据这段关系的主导……

白桑得到了一些情报。

李天一听着这个话就感觉味道有些怪了。

她这个意思是——吃醋？不由得，李天一想到了这一点，毕竟他基本上觉得程曦是喜欢自己的，不然有些表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太异常了。

所以说，她觉得白桑在有意的靠近自己？不想自己和她的闺蜜距离太近了？

现在的小女孩子啊，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已经知道防火防盗防闺蜜的重要性了。以此为考虑的基准，李天一重新打量着名为白桑的少女。

因为某种疾病而显得很不健康同时有些诡异的纯白的头发。但对应的，皮肤非常白皙，这说不好是有点还是缺点。五官相当端正，而发育并不能算是好，和程曦大概是半斤八两的样子，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有些发育的好的——这有些失礼了。穿着上偏向于保守，没有哪里露的……

和程曦很像嘛。

不过程曦有些时候在家里穿得就非常过分了，经常披着自己的衬衫就在那里摸索。虽然因此自己得到了许多福利——

他有些脸红，本来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更加弯曲了一点，连忙夹了几个菜，喂到自己嘴里，知道饭菜的气息充盈自己的大脑，他才从有些过分的幻想中脱离出来。

“说起来，白桑也是异常者吗？”李天一想到了这个问题，“和我这种把异常物放在体内收容的感觉不太一样啊。”

他说起了这个话题，白桑也因此看向程曦。

程曦稍微思索了一下，决定透露一点这个时加点还没有被明确区分的概念：“准确来说，她不算，她算是……嗯，‘执掌者’。这是我自己下的定义。”

她先明确的说是自己下的定义：“她实际上只要把脖子上那个东西抛弃掉，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她那个异常物实际上是有两个异常物互相影响构成的。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当然，常年佩戴被异常物影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也正是因此，她的身体比我们这种脆弱很多。”

“脆弱很多？”

程曦点头：“像是我们这种，实际上被打一枪什么的问题不大。但她被打一枪如果命中要害真的会死。但有点也很明显，只要不是一直把异常物戴在身上，他们就是普通人。当然，她那个东西实际上我也能用，本质上是一种武器。只是这种武器异常者们并不确定是否会和自己本身的异常产生冲突。普通人拿着最好。毕竟普通人体内并没有异常。所以我称之为‘执掌者’。”

什么自己下的定义，这明明是未来的定义。

白桑在内心中吐槽了一下，但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只是一幅受教了的表情，这个女人虽然一直说她看不见，谁知道她有没有在窥伺外界。

“那为什么白桑小姐一直带着那个……”他本来是想说项圈的，但又总觉得不是很能说出口。

“那是她的个人爱好。”程曦直接给出了答案。

白桑嘴角微抽，她是真的很想给这个女人两拳，但是很遗憾，就算是自己这么做了，答案也很明显，时间被回溯，自己不记得自己打了她两拳，然后自己会在被暂停的时间里面折磨成傻子。

她于是捂着脸，极为羞耻的，不敢和李天一对视的回答了一个“是”。

现在的女孩子啊真的是……

李天一觉得自己见识太短浅了，他本着他人爱好最好不要随便评价，但是作为大人又不得不对这种稍微有些叛逆心理的少女做出一点责任性的告诫的原则，小声说了一句：“爱好是爱好——异常物真的不要太靠近了，你或许可以考虑换一个普通一点的……”

别说了！

白桑的内心在发出哀嚎，她现在基本确定程曦不会很随便的回溯时间，尤其是事情的发展和这个“李天一”有关的时候，但是真的很羞耻，不是假装的羞耻，而是真的非常羞耻。而且居然还被关怀了。

这一顿晚饭对于白桑来说像是审判一样难以度过，她虽然聪明，但并不那么外向。外向的人一般很难成为一个作家。尽管一个作家的社交生活并不一定少，但他的内心未必渴望。

这种程度对于白桑而言已经过于刺激了。

她甚至有种想要请求程曦加速时间让这顿饭快速渡过的愿望。

等到饭终于吃完了，李天一表示不需要白桑帮忙洗碗什么的顺其自然的收拾了残局之后。突然的，程曦说：

“洗澡的时间到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李天一离自己有点远：“你跑那么远干什么？我怎么洗澡？”

李天一愣了住了，白桑也愣住了。

“今天，白桑不是在吗？”

“这和她在不在的，有什么关系吗？”程曦颇为疑惑，她把白桑带过来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她而已，顺带拷打之类的，反正白桑不爽她就爽。

随后她想明白了。

于是发现自己原来面临内心的抉择。

是要把身体给白桑看还是给李天一看？

从正常人的角度上来讲，毫无疑问的这种时候女孩子应该请女孩子帮忙，但是在白桑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

程曦觉得有些羞耻。

毕竟以前最多也就是白桑帮自己治疗什么的……

……犹豫了片刻之后。

“你不愿意帮我洗吗？”她这样问李天一。

选择把问题抛给“自己”。她并没有什么负罪感。甚至觉得有些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