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珂没注意到王九渊的眼中神色,见他不语,靠近一些撩起了腰封上的装饰,衬托出悬在腰间的火雨玛瑙,笑着问他到:“王六哥,好不好看?”

王九渊如梦初醒,顺着她撩起的装饰看去,只看见金色的腰封紧束橙黄的内裙,把她的柳腰显得不盈一握,在往上,胸前绿金两色的花纹相互交织,与马上齐腰的长发相互映衬,让露出的双肩和精致的锁骨更显白皙。

心中那株幼苗似是又长了一些,让王九渊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起来,弄得晕乎乎的,哪还有脑子分辨出美丑,此时哪怕谢鸣珂随意指一件事情让他去做,他也会心甘情愿的点头,决不食言。

好在灵台尚存一丝清明,王九渊强迫自己转过头后胡乱夸了几句,再也不敢回头轻易看向谢鸣珂,指着南侧的书桌说道:“你放那里的文章我刚才看了,想拿到书院去,同我的一起让老师点评一下。”

“哪一篇?”谢鸣珂顺势坐到他的身边,见他挪身子远离自己后瘪了瘪嘴,说道:“是那篇草原治理的文章?王六哥以前不是也写过治理法吗?就想着也写一份,结果刚写完就被你发现了。”

离她远了一些后,王九渊终于让自己飘走的理智回了笼,自我感觉平复下来后说道:“你又何须给自己找这些麻烦,都不是要紧的事情。我看你还做了一幅北荒及其周边的舆图,不知道得花费多少时间!之前因费神费力,让自己生了重病的事情忘了?郎中都说不要太过操劳!”

谢鸣珂嘟嘴辩解道:“我现在哪敢给王六哥找麻烦,你说的重病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还记得那么清楚,男子汉大丈夫该心胸开阔,怎么和我们这些女孩一样斤斤计较。”

说完还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王九渊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凑近了一些道:“那鸣珂不妨说说,我哪里斤斤计较?”

谢鸣珂白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道:“就不和你说。”

“你呀你。”王九渊揉搓了一会她的头发,把谢鸣珂弄得满脸嫌弃后说道:“你什么时候不操心窗外事,能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我就不斤斤计较喽。”

谢鸣珂忍不住抱怨道:“王六哥,我这还不算安安静静呀,连大门都少出,天天就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也叫操心窗外事嘛,那王六哥不妨说说,什么叫不操心窗外事?”

王九渊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好在看谢鸣珂脸色没有动怒,只是口头抱怨了两句,这才放下心来,尴尬的说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你也别总呆在家中,不妨多出去走走免得.....”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谢鸣珂柳眉倒竖一副即将发火的样子,急忙开口补救道:“我是说强身健体!要是不愿出去走走,我也可以带你在练功室里温习一下拳脚功夫。”

说完王九渊顿感不妙,抬头一看谢鸣珂已经起身,紧着眉毛一脸笑意的说道:“那感情好,芒种小满,你们去把我和王六哥作训的道袍找出来,我和哥哥就好好温习一下拳脚功夫!”

王九渊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让你口不择言,提什么不好,偏偏就说这一桩,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还有小满,平常怎么没见你手脚这么麻利过?

绞尽脑汁刚要解释两句,就看见谢鸣珂脸上写满了“不听不听我不听”,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换好衣服,苦着脸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结局和以往并无不同,哪怕王九渊这次真的是出尽了全力,却还是被谢鸣珂轻松化解,随后打倒在地。

“王六哥,你现在看我还需不需要多出去走走,免得那什么?”谢鸣珂弯下腰,几缕发丝自然垂下,带着少女的香气飘到萦绕在王九渊身边。

她其实很清楚,王九渊担心的是什么。

明明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生活习惯却如那些老人一般。

刚到阜县的前两年还好,那时候诸事不定,谢鸣珂也不得不让自己勤奋起来,天天往外面跑;等后来过了新鲜劲,却又觉得自己与旁人实在是格格不入,就像前世从边关调回京城后,面对眼前的繁华和热闹,总是有种疏离感,就连好友陆公权来看望她,也是兴致寥寥。

这一世许是王九渊从她睁眼就陪伴在身边,所以对于和他有关的问题,也难免上了几分心思,但每次看到热闹繁华,还是想拔腿逃离,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刻意回避一些地方,以免自己忍不住想动手伤人。

还不如把自己关在家里,做一些能让自己思考的事情。

只是她也有些弄不明白,之前自己一直回避的校场,在知晓王九渊将在那里旬考后,为什么会生出想去看看的欲望。

算了,还是不想了!

反正这一次发完汗,心里那股烦闷也没了踪影。

王九渊躺在地上,恢复了一点力气后准备起身,却发现谢鸣珂凑到面前,近的都能看清对方皮肤上的纹理,许是刚活动完的缘故,现在她暴露在外的肌肤似是刚涂完体脂,又红又嫩,看得他着实有些心猿意马。

他转过头不敢多看,连忙默念几句圣人之言,勉强把这种奇异之感压下去,却又嗅到几缕暗香,让他心中像是被猫儿抓了一般直痒痒。

只得闭着眼答道:“不需要不需要,一点也不需要。”

王九渊这句话说完,感觉几缕暗香远离了身边才睁开眼睛,见谢鸣珂直了腰后也起了身,眼瞅着她开口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却找什么借口非要与我练上一练,咱们俩好好坐着说说话不好吗?”

一边说,一边牵住王九渊向着外面走:“王六哥你就放心吧,舆图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也罢,都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不会耗费多少精力的,回来之后也不夸一夸我,就是戴上火雨玛瑙你也没正眼看过....就一心想着进练功房。”

王九渊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又绞尽脑汁的说了不少好话,直到谢鸣珂脸上重新升起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罢了,还是不要说了。

两人走出门,分开前去换洗不提。重新回到书房后,只挑了些各自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来说,谢鸣珂初时还担心王九渊是否藏着情绪,见他一如往常后也就放了心。

等到两人谈起北荒舆图时,王九渊突然想起一桩事,让小满去取了包裹后说道:“前几日我在先生房中看到一份邸报,说北荒大体重建完成,将要募流民召回几年前背井离乡的百姓,说不得过几月,就能看到官府公文了。”

说话间小满送来包裹,王九渊找出手抄的邸报,递给谢鸣珂。

谢鸣珂惊讶了一声,接过邸报草草翻了一遍,带着几分欣喜说道:“太好了,等北荒的局势安稳下来,咱们就能回去了。”

说完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看邸报,今年年底或许就尘埃落定,咱们等暖和一些,二月中旬启程,半个月的功夫足以抵达定北,三月初王六哥就可以进北荒州学,一点也不耽误八月份的秋闱。”

想了想后复道:“还是不妥,若是三月初回到定北,那里的很多事情比如食宿歇息,根本没有时间打点;不如我先行半月回去打理好一应事务,王六哥你依旧二月中旬出发,与先生和诸位同窗好好辞别一番,等你回到定北城,我这厢一应杂事都已完成,届时直接去衙门重新定契,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会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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