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轻吻她红如海棠的嘴唇,随后轻手轻脚的起床,将凌乱在地上的衣物放到椅子上。朵洛丽丝原先起的很早,如今为了配合我的睡觉时间,睡的更熟了。
我不打算吵醒她,自己一个人到餐厅去吃早饭。非常巧的是,今天的餐厅同时有三个人已经在吃早饭了。
“你是怎么把蛋糕烤的这么蓬松的?”银白短发的娇小女子问。“有什么诀窍么?”
凌乱卷的黑发女生吞下一口蛋糕,告诉她:“按温度计算时间不就好了么。”
她明显对黑发女生的回答不满意。另一个做在轮椅上的枯瘦女生插话道:“阿黎什妹妹很擅长计算呢,也是改造的后遗症么?”
“可能吧,”声音极具冷淡,漠不关心,“也没特意去想,数字自己直接就在脑子里冒出来了。”
我不知道圣有没有注意到我,但目前看起来他们还在自顾自地吃着饭聊着天,我打算在开着的门缝后面再偷听一会儿。
圣看着盘子里那近乎完美的蛋糕,她突然从桌子上站起身,戴上了烹饪用的手套。“这些典狱长可能不够吃,我也去做一块。”得了,我成大胃王了。
不过圣为我准备的早饭我还是很期待的。
“典狱长~”有个温柔动听的声音在我耳边悄悄说话,但还是吓得我一激灵。我将从门缝偷窥的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
啊,原来是我可爱的约尔德。手里提着潘德维克甜品店的搞点纸盒,她微笑看着我,目不转睛。
约尔德靠过来,在我耳旁小声地说了句“肉桂卷”,就像对暗号一样。她浅笑一下,把分量十足的糕点盒交给了我,然后快步进到餐厅。
“哎呀,约尔德回来啦,嗯?”随着哀叹天惊讶的表情,我也反应过来跟着惊讶起来。“今天没扎辫子呢,真新鲜。”
约尔德紫色的长发因长期辫起而卷曲蓬松,铺展开来的紫发比约尔德人还宽。
“早上洗澡时不小心把发带弄湿了,”她解释道,“又怕去晚了人太多,干脆就这样散着了。”
阿黎什吃着蛋糕,默不作声,约尔德平时很照顾她,这让她无所适从,也导致她每次面对约尔德都会很尴尬。
“来,约尔德,让姐姐给你绑辫子。”哀叹天的话语非常温柔且亲切,也许是她心中真把自己当她们的姐姐了。话说她居然还有这技能。
“你居然还会编辫子。”阿黎什把我的疑问说出口。
“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天才美少女,别说麻花辫,哪怕是最复杂的皇室盘发,只要我看一眼过程,对我来说也是游刃有余。”哀叹天又在夸夸其谈,她的动手能力堪称灾难。据之前圣的透露,她织个毛衣十个步骤能错七次。
约尔德坐下吃起蛋糕,哀叹天在旁边用手指帮她梳理头发。
“典狱长这个点还没起床么?”哀叹天问。
“他不是一直在门口偷听么。”把蛋糊送进烤箱后,圣回到了座位。“还不打算进来么。”
果然还是知道了啊。我推开门,将肉桂卷放在桌上。
“我只是找不到好的时机入场而已。”我的解释没有啥说服力。
哀叹天笑而不语。将约尔德的头发编好后,她看向默默吃着肉桂卷的阿黎什。“四次元口袋带着么?”她问,“我拿个东西。”
随后,通过阿黎什的手提箱,一个朴实无华的工具锤子凭空出现。哀叹天有些吃力的抬起,将锤子交给了约尔德。
“诺,这和之前给你的凿子是一对。”约尔德接过锤子,金属部分异常的冰凉,但又存在某种滚烫的炙热。
“这是北方一位非常居家的古神所打造的工具。”她介绍道,“拿去给星彩的身体修修眉毛吧,应该挺好使的。”
“你这又是哪挖来的。”我问。
“北方处处都是神话,按照那些传说中的地点挨个找总能得到些成果的。”哀叹天又补充了一句,“没有盗掘文物罪就是好啊。”她看起乐在其中。
我想换个话题了,思考了一晚上瓦尼斯给的讯息,大概整理明白了,打算和他们分享商量一下。
“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哀叹天冷不丁的来了一句。“难得人齐了,不玩下这个太可惜了。”
人齐了?我正打算纠正她的发言,直到我看见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那的朵洛丽丝。她正在吃肉桂卷,同时看着在说话的哀叹天。
“既然如此,不如从哀叹天姐姐先开始吧,”朵洛丽丝微笑一下。“那么恕我冒昧,哀叹天姐姐,你是不是对典狱长一见钟情。”
“真会问啊。”我由衷地说道。
哀叹天眼神呆滞,可能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我选真心话,”圣大声说,像吹灭蜡烛一样化解了房间里急速升温的能量。每个人的脑袋都啪地转向了她。
“让哀叹天姐姐先说完,”朵洛丽丝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哀叹天脸上的颜色潮涌。
“第一个报名的人先来,”我说。“这是游戏规则。”
“好吧,”朵洛丽丝显然很失望。她问圣:“你的年龄是不是比约尔德手上这把锤子还老?”
我看到圣的目光从朵洛丽丝移到约尔德身上。朵洛丽丝非常乐于见到圣措手不及的样子。而约尔德则下意识地摸了摸锤柄。圣的凝视又在阿黎什身上稍作停留,然后抬起目光。“不是。”
约尔德看着手中的锤子,眼神中满是全新的震撼和尊敬。
“这样么?”朵洛丽丝提起眉毛。“我记得神话中你应该更远古一些才对。”
“朵洛丽丝你不能再问了。”我阻止道。“该轮到圣了。这是游戏规则。圣,到你选了。”
“阿黎什,”圣柔声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阿黎什的肉桂卷正吃到一半,她在看着哀叹满脸红晕扭捏的样子。在她旁边的约尔德也注意到了,欣赏着哀叹天这极其少见的一面。同时用手碰了碰阿黎什的膝盖,提醒她在游戏中被点名了。
“嗯,啊,”阿黎什心不在焉,“到我了是么。”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重复了一遍,我对这个自认的裁判位置十分满意。
“那就,真心话,”阿黎什说。
圣想了一会。“你还记得多少──”
我弹了一下舌头。“圣,你只能问‘是不是’的问题。”
阿黎什慵懒的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问题
“阿黎什,”圣的声音沉稳而冷静,不比悄悄话的音量大多少。“你是不是记得天外世界的模样?”
“……”阿黎什犹豫了一会儿,随后点头。“是,我记得。”
房间里安静得让人感到诡异,哀叹天也回过神来,用某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而圣也有些反常,眼睛中的星尘更加暗淡,流露出一整个宇宙的悲伤。
“没什么大不了,相当的无聊,”阿黎什的声音冷得刺骨,“只不过是……”
“你必须选一个人提问,阿黎什。”我用游戏规则打断了她。
“轮到我来选人了。行吧,嗯……”阿黎什深邃的眼眸浮动,然后在座位上转向哀叹天。“你来吧,哀叹天。”
“我想选她的,”朵洛丽丝噘起了嘴。
我摇了摇头。“你已经轮完了。”
“妹妹们,别着急。这种活动以后每天都可以办。”哀叹天将轮椅的靠背往后倾斜,舒适地仰卧在轮椅靠背上。我将肉桂卷的包装纸拧成团,扔向哀叹天,正中眉心,一下子把她打没气了。逗得约尔德呵呵笑。
哀叹天噘着嘴,把轮椅调正,想要优雅地把自己的呼吸平复到正常状态。
“大冒险。”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我选大冒险。”
“那就……”阿黎什停顿在这,思考着该干什么好。哀叹天充满期待。“展现下你上次的研究成果,”她最后决定道。
哀叹天耸了一下肩膀,完全不知道阿黎什说的是什么。
“你不是在我面前表演过一次了么。”阿黎什一边说,一边不感兴趣地鼓掌。“那个传送门。”
“哦,对。没问题。利用‘门’的原理所造出的曲径传送装置。”阿黎什将四次元口袋递给她,然后在她手中出现了一个亮蓝色的徽章。
“不会有危险吧。”我提出疑问的同时,一道白色的灵光在哀叹天脚下画着圆。
“当然很危险。非常危险。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是超级天才病弱美少女。而且这个并不是真正的传送门。严格来讲是将空间翻折,开出一条近道。”哀叹天将头发撩到耳后,对我露齿而笑,然后开始环顾其余的人。“阿黎什,你打算让我带点什么回来呢,好证明我成功了。”
阿黎什稍加思索。“去隍岱摘朵灵花吧。”
“绽春节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有灵花。”朵洛丽丝说道。
“这样么,那就带点隍岱芝河省的青团吧。”
“行,那就这个。”哀叹天说。“那么,我出发了。”
她脚下的灵圈瞬间收缩,连人带椅在眨眼间消失,只留下一道在转瞬即逝的灵光。约尔德有些担心,其他几个人看起来就没那么在乎了,吃着约尔德带回来的肉桂卷。圣的神眸闪动,可能在注视着哀叹天的情况。
她突然皱起眉头,是哀叹天出事了吗?
圣从嘴里吐出一张纸条,看来她抽到了幸运肉桂卷。
“我回来啦!”哀叹天很快就闪烁回了原本的位置,手上拿着一袋新鲜出炉的青团。大伙齐刷刷的看向她,只有圣在研究手中的纸条。“圣妹妹?在看什么呢?”
她为大家念了出来。“只有在黑暗中,光芒才能明亮闪耀。”
好土。
“潘德维斯店长很喜欢写这些东西。”约尔德说,她看起来也挺喜欢的,这种积极的词句。
“大伙都吃饱了吗?没有的话蹭着青团还热乎……诶?”哀叹天呆愣住了。
“咋了?”朵洛丽丝向她靠过去,她正紧紧握着那袋青团。
“那个,这个,怎么说好呢,”她勉强露出微笑,“我好像搞砸了。”
还没等任其他人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袋子自己裂开来,青团滚落在地。在餐厅里跌跌撞撞。一声尖锐的嘶嚎开始越来越响。似乎是那些青团自己在叫。
青团一个接着一个绽开,从里面爬出来一只只又小又矬,又黑又绿,还发着光的生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你这曲径传送所谓的近道是不是指路过精神世界,然后把这些搭顺风车的灵怪带回监狱?”圣一边说,一边看着那些小怪物在地毯、椅子扶手、吊灯上乱跑。
“可能是吧,”哀叹天小声说。“我还想就一下应该没事。”
“行吧,”圣说。
哀叹天看看我,摆出对不起的口型。
一个小怪物跳上了茶几。约尔德一惊,手中的锤子甩落,锤子飞向小怪物。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茶几和餐桌变成了碎屑。肯定是拼不回去了。那个黑色的小东西毫发无伤地蹿到了一边。
圣的双脚浮空,她眼神一凝。一阵气息开始酝酿,茶几的残骸和桌子的碎屑都开始翻滚。
“典狱长,”阿黎什呼唤了我的名字。我立刻回头,看到她举起了一支暗沉的黑色手枪,一把对准了我的头。
“那个,阿黎什妹妹。我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哀叹天慢慢靠近她,干扰她的瞄准。我觉得肚子一沉,肾上腺素涌遍周身。阿黎什想杀我?她要我的命。
这样也好,那就给她。
“阿黎……”
我的话还没全吐出口,就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
“该说再见了,”她说道。一声尖锐的爆裂响声,就像气球炸开。我的双手摸了摸鼻子和眼睛,看看五官是不是还在原有的地方。一秒钟以后,小怪物们全没了,能量的灵光开始散落到每个人的身上,监狱的餐厅看上去就像是在下雪。圣欣赏着这一幕,毫不意外。
“也许我们可以搞一场派对?”哀叹天又在出主意。
很遗憾,保全性命带给我的喜悦稍纵即逝。一阵愤怒、尖锐的警报声开始哀嚎,同时一股烟雾钻到了房子各个角落,来源是厨房。
“闻起来有东西烧糊了。”约尔德说。
完了。是圣给我准备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