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里的拉炮随着一声重响炸开，五颜六色的碎纸散落在故郁肩头。
“您……这是给我拜年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
“没有没有，快进来吧。”故郁视线往回瞟了一下，把门敞开，给荷妤让了进屋的路。
荷妤提起脚边精美的礼盒，塞到故郁手里，“新年礼物，小故应该不会和我妈一样‘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你这孩子真是的。’这样吧？”
手里的盒子包装红艳喜庆，正面大字烫金，看着就不便宜，故郁抬了抬嘴角，笑着重复了一遍，“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你这孩子真是的。”
“真想给你两拳，活该没人给你拜年，还得我……”
荷妤的话突兀地止住，她看着沙发旁漂亮高挑的女人，生出了几分疑惑，回过头问故郁，“这是……”
“新年好啊，我是小郁的姐姐，我叫云千歆，你是……小郁的朋友？”女人率先开了口，仪态端正优雅，嘴角蜿蜒的笑意大方得体。
“姐姐新年好，我叫荷妤，是故郁的女朋友，和他正在交往。”
“女朋友？”
云千歆目光转向故郁，脸上的笑容依旧婉约动人，温软的声音只听得出疑惑。
“女性朋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她开玩笑的。”故郁关上门，点了点荷妤的额头，“老大你别乱造谣啊，千歆姐不支持我早恋。”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高考完云姐姐准许故郁谈恋爱吗？”
“呵呵，荷妤同学说笑了，我不是小郁亲姐姐，按理说管不了他那么多的，只是……小郁似乎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没事没事，我可以抢抢试试嘛，万一抢到了呢？云姐姐觉得我怎么样，能胜任故郁的女朋友吗？”
荷妤甜甜地笑着，眼睛弯成了一轮娇俏的月牙儿，欣长的马尾辫垂在颈后，看起来乖巧活泼，是家长最喜欢的乖乖女。
“小荷妤很漂亮呢，又懂礼貌又会说话，姐姐很喜欢。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看小郁自己吧，强求可不太好。”
“姐姐认可我就放心啦。”荷妤转过头往故郁胸口轻轻捶了一拳，幽怨地说，“某人可真不识相呢，还没云姐姐一半会说话，有事没事就气我。”
“千歆姐夸你那是出于礼貌。而且我哪有经常气你，我真让你不爽的话，你干嘛还喜欢我，我这棵歪脖子树那么好，值得你非吊死不可？”
“你这不是又开始气我了？大傻子，我就喜欢你，你管我啊？还能不准我喜欢了不成。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非洛茗不可……”
……
云千歆看着两人毫无嫌隙地拌嘴，吵吵闹闹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脸上温婉贤淑的笑容有了点松动的迹象，但仍完好地戴着。
她拍了拍沙发身旁的位置，招呼荷妤坐下，“过来坐吧，别站着了，小荷妤来给姐姐讲讲你和小郁的事呗，怎么会喜欢上我们家这傻孩子的？”
“哼，懒得和你这傻子计较。”
荷妤撇撇嘴，结束了和故郁的争执，转过身坐到云千歆身边，又变得乖巧礼貌起来，“还是云姐姐好，我和故郁是……”
她大大方方地讲着自己和故郁的相识相知，两人分班之前的关系确实很好，男孩是她唯一那么合得来的男性朋友，也是全班男生里……最好看的那个。
云千歆偶尔感叹一声，合适地作着回应，发出疑问，荷妤近距离看到女人的脸，恍然注意到……她原来这么漂亮。
柳叶弯眉，素白的皮肤似霜如脂，嘴角的笑意清浅温和，让人看了舒适，如同冬日里温和的暖阳。
美得惊艳，成熟，有着她们这样青涩少女不具备的魅力。
男孩身边……越来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
……
故郁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倒了两杯水放到她们面前的矮桌上，荷妤和云千歆你一嘴我一嘴聊得投机，他坐在一旁，插不上话。
时不时有视线往他这瞟过来一眼，女孩朝他吐舌头做鬼脸。
荷妤的区别对待是明面上的，他们不会把彼此的互损放在心上，这也是关系好的证明之一。
而云千歆……她似乎有着截然不同的好多面，对待荷妤是个温婉知性的大姐姐，娴柔得像幼儿园里带孩子的幼师，有时又可以和女孩一样活泼，仗着姐姐的身份欺负他，与他…接吻，同眠…
故郁插不上话，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昨晚和洛茗的聊天让他耿耿于怀，那张照片里她的手被冻得发红，裂着破坏美感的口子，袖口可见点点油污，这个年……她似乎过得不太好。
聊天框里字句写好又删掉，组织的语言总不满意，犹犹豫豫，往复几次，洛茗那边反而先发来了消息：明天有空吗？要不要去约会？
约……约会？也对，这话也可以用于朋友和同事，可是女孩应该知道其他的说法，似乎是故意这样。
“好啊，我有空。”
“那你有没有对‘约会’这字眼浮想联翩？”洛茗那边发来了新的消息，隔着屏幕看穿他的想法。
“有点吧，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什么意思。”
“那明天见？记得穿好看点。”
“嗯，你也……注意休息。”
接下来是洛茗那边的停顿，秒回的消息一下子断了，想必女孩不想让故郁知道她的困难，但还是没藏住。
“会的，明天见。”
“嗯，明天见。”
故郁接着点开了洛茗的个人空间，默认的界面主题简单干净，她不爱发动态，从不在网络上显露太多，也很少班级群里发言。
最新一条动态是一条歌曲分享，約束，是上次在他家听的那首歌。
下面的评论区能看到几个点赞，都是班级群里能对上号的账号，无一例外全是女生，洛茗在班里和每个女同学的关系都还不错，从没听过女生背后议论时对她有过负面评价。
而男生，似乎只和他走得近。
没什么好看的，故郁退了出来，忽然发现女孩的个人资料界面，背景图片似乎是他家里。
枯瘦的梧桐树，落灰的窗棂，堆在一起的书本上放着半个橘子，明媚的阳光照进来留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