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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云）

果不其然，口中还残留着一股浓浓的泡面味道。

胃里依旧空空的感觉让我明白了为啥少女即使见到油层近乎凝固的冷面也吃得下去了，虽然我……看上去现在就是她。

不知为何，孙小孙那边像是断线一般始终没有任何声音。

“也许，再过一会儿，我就能变回原样吧——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不习惯。”

我自言自语着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捧起凉水，使劲拍打在脸上。

然后一气走出洗手间，关上客厅的灯，走回房间。

再接着，全身扑在床上，试图睡个回笼觉。

……可是睡不着。

好吧，是脸上还有水有些难受。

我又去把脸擦干，随后我重复原先动作扑到床上，以趴着的姿势一口气睡到早上九点半。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欸？

“我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听着自己压根不熟悉的少女声音继续在自己口中出现，我终于慌了，通红的脸颊很快发热。

事实证明，回笼觉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真的变矮了，原来刚刚有一米七，现在看起来又缩回一米六五了。”

“又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吧。一小时？一天？一个月？又或者永远变不回去了——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我又战战兢兢地摸向下面。

……还好，除了两腿之间自己该有的没有了之外，胸前依旧平平的感觉让人感觉还有挽回的余地。

继续睡觉肯定是不可能了。我随便把散乱的头发挽在一边，随后“噗”地坐在沙发上。

手机来了几条新消息，是孙小孙发来的。

孙小孙：办公室停电，不知到你那边怎么样了

孙小孙：要是你看到这条消息，记得回复

张可云：我成功醒过来了，不要担心

张可云：只是出了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张可云：老哥，我变成那个模样好像变不回去了

张可云：［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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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震惊］”

在我打出第三条消息后，孙小孙几乎是秒回道，

“这样，公司外面，东吕路有家小锅米线店知道吧？中午在那里会合。”

我已经感受到孙小孙十足的惊讶了。

时间还早，看着这具既陌生又熟悉的身体——说熟悉，是因为少女竟然和我有着类似的特征，不论是眉眼的位置还是左手腕与右耳耳垂处几乎相同位置的痣——也许只是我自己特征的“存留”与“叠加”，但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她与我之间的联系。

回想起早上少女的魔法，我突然脑袋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没准，我也可以？

……

简单热身以后，我开始了“表演”：闭上双眼，在脑海中勾勒出一样东西，想象它的颜色、它的触感，以及它的味道。

最后双手指向茶几桌面。我睁开了眼。

像是回应我的期待，桌面上果真出现了一碗真材实料的红烧牛肉面。

“好，好香啊。”

大快朵颐时间——

——吃得好饱。一碗面还没完全消化，另一碗就入了肚，即使之前还觉得不够，吃得多了之后当然还是会觉得很饱。

这个少女的身体居然吃得下两碗面，乖乖，比我本身食量还大呢。

曾经看过一些像我如今这种类型的轻小说，里面的那些女主角，因为身体的变化而缩成芒果一般大小的胃，总是吃两口就饱了。

今天像我这种形式，看样子可以把那些作品都退订掉了。

毕竟为了造出反差感而写些不真实的感受，我不是很喜欢。

但再怎么说，中午本来要蹭吃孙小孙请客的小锅米线，如果让我现在吃，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我要消消食。

不过还是得去找他，不单是因为说好的会合，而且是去接他过来——研究结束后的几个月时间，他将和我合租一段时间。

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他再来有些不合适吧。看来如果他读不懂我的脸色执意要搬进来，过两天我得想办法让他自己搬出去。

呃不对吧，为什么我就像是默认自己要当一辈子女生了？

赶快把不实际的想法抛开。

我看了看表，这个点得出门了。

刚刚溜回房间消食的我下意识打开了衣柜，准备出门穿的衣裳。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先前我爸给我买的衣服大多是中性化的休闲款衣服，有衣服能穿出去让我现在的处境好了些许；

但坏消息是，身体出现了明显的缩水，多数衣服和鞋子在现在的我看来大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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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选定了一条黑色长裤，一件勾牌的带兜帽卫衣（为了兜住那些可能会在风中骄傲放纵的长发，毕竟还不会编发，再说了一个男孩子学什么编发），还有一双黑底红花的运动鞋（本来想穿底厚的老爹鞋恢复一下本来的身高，可惜鞋子太大只好作罢），走出房门。

东吕路，彭记小锅米线店。

孙小孙与吴亚几乎一秒不差同时吸溜掉碗中的米线，一个戴着兜帽，衣服偏肥大，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少女走近两人。

“我，我来了。”

喉咙中传出绵软而有些憨气的声音，让我有些不自在。

－“你你你你你……女侠，把我家的云云还来！”

吴亚一下子爆发了，筷子都不放下地就准备朝我扑过来，生怕我的意识也像面碗一样消失在原地，甚至都忘记了他自己也面临着“被消失”的威胁。

－“冷、冷静！”孙小孙连忙拉住吴亚，“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她就是云云！”

“是吗？”吴亚的情绪一下子平复下来，但依旧谨慎的他还是拿起手机胡乱地点了些什么，直到他像是刷公交卡一样用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后，才放松了似的叹了口气。

“还好还好，云云你坐吧。”

－“所以，你拿手机在我面前挥来挥去是为什么？”我纠结着吴亚的迷惑行为，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吴亚将手机面朝我，“终端在你第一次戴上时便会绑定你的意识并形成独一无二的序列号，当意识被切换时（精神分裂症患者应该不少见）扫描出来的序列号会有不同。昨晚你第一次佩戴时序列号就已经自动进入用户库中并被我做了标记，现在看来还好不是你现在这具身体对应的所谓'原主'跑过来蒙骗咱们。”

－“唔，总觉得她应该没那么坏吧……”

帮我做早餐却还被这俩货担心心怀不轨，我突然开始心疼起这个女孩了。

与此同时，心中好像同时有了我和她的两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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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在这里着急没有意义，回去以后，我再深入研究一下这个Bug的成因，我就先润了。”

路口，吴亚与我们分别。

孙小孙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感觉身体被掏空。

是不是哪儿透支了来着？（划掉）

这样的想法可能只有在我正常时才会去想，而在两个灵魂的纠缠之下，我的想法变成了——

依我看，孙小孙怕真的是南桐。

南桐是病，得治！

“老哥，”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我冷冷地说，没有看向他。“你或许真的不该和吴亚走得太近——我害怕你俩待太久会出事。”

－“……”

或许是猜到我这样说话也许是变成女生后情绪变得异常而导致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顾着回嘴，而是摇摇头，直到和我走进屋子里都没有再回应过。

然后自己摸到沙发左边，坐下来静静地望向自己右边的窗户。

我看着他，似乎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话，于是也坐到沙发右边，看向自己左边的墙壁发呆。我俩中间隔着老大的距离。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

……

突然像是一阵风似的，早上和中午闹的不愉快毫无征兆悄悄溜光了，就连我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双眼重新振作，我的大脑终于像是重新被我主舵。

我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准备想着如何心平气和地和孙小孙聊一聊。

正当我准备回头时，右边传来了哭声。

悲伤的雨点，涌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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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孙小孙在哭，更不可能是我。

我回过头看，在我俩中间，突然多出个棕色长发的少女，穿着和我完全一样的衣服，坐在我和孙小孙中间。

尽管现在我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现在第一个从脑中跳出的，是“涕泪交流”。

“张可云？是你在哭吗？”孙小孙果然还是慢悠悠地转过来，被吓了一跳。

“她，她不会便是……”

－“她就是今天早上占用我身体的孩子啦。你先不要插嘴，我看看她是什么情况。”我尽可能地拿出我之前说话时的语气，对孙小孙说。

我蹲下望着她。

“你还好吗，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吧？虽然我还不认识你，甚至还给我带来了一些误会，”我微微一笑，“但我还是得说，谢谢你的早餐。”

她止住了哭声。挂着泪珠的蓝色眼睛此刻正盯着我呆呆地看了又看。

紧接着，她好像……脸红了。

“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另一个我，似乎很奇怪啊。”她怯懦的说着。

我却没太搞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打趣道：“那当然了。不知为什么我变成你的样子，你可得想办法把我变回去啊。”

“不是这个意思……张可云，我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