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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云)
“呃……啊?!!”
我看向“张可云”,停止了思考。
回想着早上在镜前观察到的那些熟悉的特征,虽然我还算是神经大条,万事对我产生的影响不大,可在把获取到的所有信息与我自己完全关联在一起时我还是不免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大概还因为我没有孙小孙和吴亚那种事事都先怀疑的习惯,结果我一下就是完全相信了少女的话。
……或许,这应该归功于我们的心意真的相通?
当然有(孙)些(小)人(孙)可能会觉得是我的思维被控制了。
“张可云……!”孙小孙忍不住耳语着,“你不会,真的相信…….”
我却故意当作没听见,继续看着她。
-“嗯。既然我是张可云,你也是张可云……如果需要,我想咱们还是得有些区分。”
“你说的对。不如就让你帮我想个新的名字吧!”十有八九是落魄至此的少女应该是恢复了一些活气,脸颊虽还挂着泪珠,却能够正面看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甚至愿意放弃跟随她17年的名字。
——她一定是被迫从属于她的世界流亡过来的,一定!
为独立于我而存在的“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确实很新奇。
如果只是来到我的世界串个门,她还有必要取新名字吗?
而且她一直在哭泣,甚至影响到了这个世界的我的心情,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一个能被我想到的合理的理由。
也许,她得详细说说这一切的缘由?
还没等我发问,少女便清咳两声,开始将真相缓缓道出。
——让我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讲述若有若无,与此同时眼前的客厅突然消失,我的意识犹如落入无底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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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云?)
……
【世界响应了你的呼唤。】
【去吧,去诠释你的特别,诠释你的光亮】
「心之罗盘」。
听上去多美啊。
而它,还有许多我无法想象的能力,在吸引着我。
……只有我能操控它。
因为它,从可触及的那天开始,就是「我」自己了。
……
一切的开始与经过应该和这里类似。
在那个世界,一个叫张可云的少女,过着相当平淡的生活。
或许有些什么地方比较特别?值得被写到这里。
——稍微比一般人那么全能一点点,甚至有一天惊讶地发现自己获得了魔法。
虽然这似乎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
……而这,却惹来了大祸。
一帮被这股力量吸引到此的乌合之众,却在那时乘虚而入,偷走了我的整个世界,就为了最后——
偷走「心之罗盘」。
弱小的我,面对牠们的侵袭,却毫无还手之力。
“█████,█████……”
“我的力量,最后还是成为了,毁灭这个世界的……'导火索'吗?”
弥留之际,我跪在地上,耳边各种崩塌的声响围绕下,一边想着,一边无助地看着牠在得知无法得到这种力量后暴躁万分,随即投下的一颗庞大的“魔能结晶”……
世界,【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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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云)
……从她的回忆中缓过神来,我更加惊讶了。
她在用着一种能将记忆打包传输的方式,将她的回忆完整呈现在我面前。
从记忆中的细节上看,她确实在她自己的世界时与我的差别不是很多。
甚至可以说,除了她是一个女孩子,而且还会那么一点儿小法术,她和我的差别近乎为零。
大概,属于平行世界那种范畴吧……?
在“灾难”发生前那个世界与这里只有两个不同,一个是她记忆中提及的,另一个是我在听她回忆着身边人时自己总结的。
第一,那个世界的科技树点亮了法术,但只是处在萌芽阶段,少数人体内会有“魔能”的结晶,这其中又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能够掌握比较实质性的法术。
她在这样的背景下获得的能力相比较于其他人,完全就是乱石堆中的一块璞玉,即使不刻意显露,也有人能一眼看见。
第二,就是我和她的不同。不过现在这个不同被可能暂时“修正”了,所以我到这会儿在感觉到一些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触觉时还是不太自在。
说回原来的话题吧。
记忆的最后是……
蓝星湮灭了。
她睁开了双眼,只是眼前的景象不像是现实。她在走马灯般的通道里漂流。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个强大的吸引力将她往其中的一边拽去……
便来到了这里,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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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能够以单独的身体出现在这里……”说起她为何这时才出现的原因,少女轻声地说。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样一番令她都不解的变化,我可能就会在两个灵魂的共同驱动下,活成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如果没有终端和今早身体变化的情况出现,考虑到她今后也不可能完全一动不动,我甚至会成为一个24小时不停转,白天男,晚上女的“阴阳人”。
还好事情出现了些转折,还好还好。
她的故事完全结束了,而我在这段时间的思考之后,也想好该说什么了。
一个回忆中的名字在此时重现我的脑海,我相信那就是最优的选择。
纵然没有了先前的气场,我仍略带着笑容,以大哥哥(临时走样版)的神态对她说: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知你是否愿意呢……
“……「张可颂」同学。”
-“张可颂?张……”
她反复用嘴揉搓着这个名字。
随后,她笑了。
是真的笑了,你看,阳光透出来了。
“我愿意,张可云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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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我,我笃定。
抛开了生死的悲痛,张可颂开朗乐观,和我的神经大条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她拉着孙小孙坐在地上,玩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游戏。
也直到这时,后者才真正明白了真相。他警惕的目光总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怜惜的目光。
就像是她与孙小孙之前的不快记忆被抹去了似的。
“看来你的观察力还挺强。”
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和终端无关。
“是我。我把她对过往的痛苦回忆抑制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是他!
梦里的那个草史莱姆!
“什么草史莱姆嘛。你记得是我就好。”
你到底是谁!我这样想着。
之前做了个有头无尾的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是得透露一些东西给你啊。你在梦中喝了我递给你的茶之后的记忆,被我暂时封锁了。”
说完,他便再无声响。大概又溜了吧。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两次像是拿我寻开心,有些什么要说却又像是挤牙膏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了,等他下次来吧。
“张可云!”难得这么开心的孙小孙转过头来,“你在发什么呆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紧接着又说道,
“今天是星期六吧?平常这个时间点,你爸妈应该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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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可我现在以这样的造型出现在爸妈眼前……
……还不如原地爆炸算了。
我正迟疑着,电话又把我拉回现实。
果然,是老妈打来的电话。
无奈地接通了。
“喂?儿子?”
-“老妈,是我……唔啊(怎么话不经掩饰就说出来了啊)。”
“嗯?声音不太对啊……”
-“我有点感冒,没什么大事。”略微调整了语气,我才敢说出话来。
“那就好。儿子,猜猜我们在哪儿?”
-“……不知道。”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还在玩那么幼稚的游戏啊。
突然,门把手被扭开的声音响起。我居然忘记按门锁了!
-“其实,我和你爸就在这里哒!”
老妈迫不及待走进屋里,老爸正从容关上门……走进了厕所。
“可云,可云,你在哪里?”
她一边念着句顺口溜,一边走到客厅,却只发现了孙小孙和一对看上去像是孪生的姐妹,一个坐在孙小孙面前,另一个手拿手机,用无助的死鱼眼看着她。
-“舅妈好。”孙小孙好像没明白此时的气氛,习惯地问候了一声。
-“张可云?你不在屋里吗?怎么只有孙小孙和两个小姑娘在客厅里啊,她们两个是你的同学吗?”
我只觉得两边的耳朵各自受到了前面的人和手中手机相同声音的轰炸。
尴尬之下,我只得说:“老妈,我在。”
然后我放下手机,直面眼前的恐惧,不做任何掩饰,声音高了几度。
“而且,我就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