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千歆姐了，晚上再见。”
“晚上见。”云千歆抓着方向盘，顿了顿，又问道，“小郁你打工的地方在哪？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吧，每天看你那么晚回来，姐姐有点担心。”
“不用了，那也太麻烦千歆姐了。”
“既然小郁都叫我姐姐了，麻不麻烦的都不重要啦。不说的话，今晚晚饭都是番茄哦。”
番茄是故郁最讨厌的菜，就算是云千歆做的，他也很难忍受，这份厌恶从小学持续至今都没有克服。
“好吧，就前面几百米远，那家‘益食快餐’，看起来有点老旧，店面也挺小的。我九点多下班。”
“好的，我知道了，晚上来接你。”
“嗯，千歆姐再见。”
故郁拎起书包，下了车，顺手把车门关上，黑色的迈凯伦继续向着前驶去，在视野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拐角。
回过头，敞开的校门外只能见到零星两三个学生，街上几家商铺都没开门，故郁看了眼时间，似乎是来得太早了。
他赶到教室，开门后封闭了整晚的教室里空气质量差得呛人，难闻的粉尘味在空中飘荡。
故郁强忍着赶到座位，放下包，把教室的窗全开到最大，清冷的寒风卷进来，交换着室内外的气体，混着生涩的冷意，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椅子又冷又硬，故郁垫了本书在屁股下面，趴在桌上，看着洛茗的座位发呆。
两堆书本高高得堆在桌角，抽屉里也罗列得工工整整，女孩的位子收拾得很干净，看了让人很舒服，就和她本人一样。
故郁看到她桌脚旁放着玻璃水杯，是空的。他伸手拿起来，带上自己的，去饮水机那打了水，又放回原处。
第二个来教室的人很快到了，坐在故郁前几桌位置的女生，扎着长长的马尾辫，脸蛋干净又漂亮，染着点稚嫩的可爱。
她放好书包，回过头看向故郁。
“早上好啊，故大少爷。”荷妤弯着眼，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彼此彼此，荷老大您不也很早嘛。”
“这几天坐车都没看到你，您这是换交通工具啦？”
“嗯，我邻居送我来的。”
“邻居？”荷妤似乎来了兴致，走到故郁前面的位子，拉开椅子坐下，“就是上次帮你接电话那个女的？”
“是啊。”故郁点了点头。
“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人也很漂亮吧，她怎么那么晚了还在你家啊？”
故郁说明了原因，看着荷妤半信半疑的样子，有点无奈，“真的就是那样，荷老大你是懂我的，我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呵呵。你还说不喜欢洛茗呢，看你现在和她同桌，都给你高兴坏了。”
“我哪有！”
紧接着故郁就意识到自己激动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很是明显，他对自己不再否认这点，可还是没法大方地向别人承认。
荷妤眨了眨眼，敏锐地察觉着故郁的不自然，没有说破，“是是是，你没有。换班之后都多久没聊过天了，是不是见色忘义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小的还记着您老呢，什么时候带兄弟搞波大的？”
“您天天日理万机，周末都要打工，有档期陪我折腾？”
“好像也是。”故郁挠了挠头，傻傻地笑了笑，“要吃饭的嘛。”
“说起这个，早饭吃了吗？”
“我要是说没吃，还有包子给我吗？”
荷妤弯起中指，抵着大拇指，手放到故郁额前，弹了下他的脑门，“没有，前几天见不到你人，我就没打算带了。”
“好吧，那算了。”
“所以你早饭真的没吃？”荷妤依然关心着他有没有饿肚子。
“吃了，就是……还想吃荷老大的包子，我很喜欢的。”
荷妤摇摇头，感叹了一句，“呆子。”
“对了。”故郁忽然翻起书包，找出英语作业本，挡着半张脸，怯生生地问，“那个…昨天忙到太晚，作业也有点多，英语忘了做，能不能请荷老大，救济救济？”
“怎么不找你的好洛茗啊，她可是全年级第一呢。”荷妤挑挑眉，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回到座位翻找出了本子递给故郁。
“这不是您来得早嘛，早点解决掉算了。”
故郁翻开书，对着抄了起来。
氛围于是陷入沉静，窗外的冷风停止对室内的侵袭，荷妤还是坐在他前面，没有说话，看着少年认真匆忙的模样，那五官轮廓清挺俊俏，缀着点不成熟的稚气。
荷妤在转入三班后很快和大多数女生熟识了，得当的距离和言辞仍让她受益良多，也因此听到很多同学间谁谁喜欢谁的八卦。
能让她在乎的消息从来都是与故郁相关，哪怕是谁喜欢自己的言论她也不放在心上。
她听到过几个女生私下谈论男孩时表露的好感，那张很适合沾花惹草的脸吸引了不少注视。可那么耀眼的女孩就坐他身旁，大多数女生就都没真正打过追他的念头。
洛茗被问起时依旧会否认，可是女生互相之间是最懂的，真正的答案表现在那些日常的行为里，和洛茗看向男孩时的眼神。
荷妤时常会想自己要不就这么算了，洛茗和他倒也是更搭，更般配。
可是不服输的好胜心总让她不肯放弃，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孩就这么结束，那自己的爱慕也太过廉价。
更何况，这么让她喜爱的翩翩少年，拱手让人，她没法说服自己接受。
“这里是不是写错了？”故郁停了笔，问道。
“哪？”荷妤伸着头，看向桌上的本子，没注意到距离的消失，两人上额恍然碰到一起。
“这里，这个单词是不是拼错了。”
故郁抬起头，直接撞上了女孩漆黑如墨的眸子，一见透底的水面近在咫尺，映着他茫然无措的脸，像是要把他看穿。
荷妤这么看着故郁，轻声说，“嗯，写错了，L要改成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