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手如白瓷般精致细腻，带着点点微凉，拉着他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五指缓缓松开，不见该有的羞怯，依旧大方自然。
“不用这么急吧，慢点走也没事的。”故郁停了脚步，说道。
洛茗转过头，远远地往后望去，笔直延伸的老街上见不到女人的身影，她们互相从对方视野离开了。
“快到了，最后这段慢慢走吧。”
洛茗看了眼发愣的故郁，走到他身旁，敏锐地发现了他额角的一滴汗珠，体温似乎高了，颈侧脸颊各处藏着尽力压制的殷红。
她抓住故郁垂在腿侧的手，抬起来问，“要不要继续牵着？”
“不，不用了。”
故郁赶忙把手抽回来，温润微冷的触感残留着，相比之下自己反而成了放不开的一方。可他们本来就不至于此，洛茗对他好像根本不在乎男女间的触碰，权当做了玩笑，让他极不适应。
走到店门口，老板正在独自忙活，客人看起来不多，一个人也应付的过来。
看故郁和洛茗来了，老板快速接待完手上的客人，停了下，递给他们一张纸条，“先把书包放着，你们先去帮店里买点东西，都写在上面，差不多两百块，砍价砍掉了算你们的。”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皮夹子，拿了两张钞票交给洛茗，回过头继续招呼顾客。
“谢谢老板，那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就街那头的菜市场，还有超市，早去早回。”
这条街的另一头有家开了几十年的菜市场，供应了街里街坊上百家住户的伙食需求，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新鲜齐全，不少常客和商贩都混熟了。
正值放学下班的峰期，人不少，故郁看着摆着各样蔬菜的摊位，已经找到了纸条上的几样东西，却怔怔地出不了手。
平日里的饮食都是随便应付的，要不就在学校解决或者网上的打折食材，很少会这样直面交易。这倒也不难，主要是没怎么杀过价，更别提应付这些老道算计的大爷大妈。
多省一分都是收入，买贵了东西，想想都肉疼，而且这里边还有洛茗的份。
“单子上有土豆吗？给我看看？”洛茗站在摊子前，对故郁问。
故郁把纸条递了过去，“哦哦，有的有的。”
洛茗看了一眼，拿起摊上几个带泥的土豆垫了垫，装着行家的样子，嘴角扯出甜美的笑脸，“大爷，土豆怎么卖啊？”
对方报了价格，洛茗把嘴边的笑弧放下去一些，作出几分犹豫，“好贵啊，便宜点呗大爷，我们都是学生，钱带的不太够，你看这土豆都这么小个。”
“就这个价，姑娘，已经是最便宜了，你找找这哪还有比我价低的啊。”
“哎呀，大爷再便宜点嘛，你看我们大冷天的还出来买菜，饭都来不及吃，您便宜点，我们多买点。”
老人终究没熬住洛茗的软磨硬泡，一袋土豆省了好几块钱，女孩接过来，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故郁不由得感慨自己生活经验上的技不如人，很快成了洛茗的陪衬，默默地拎着各种食材，跟着她快把菜市场逛遍了。
最后一个摊位遇上了个健谈的大妈，两人的关系最后还是被问起了，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放了学一起买菜，大妈自然猜着故郁是洛茗哥哥，便这么问她。
洛茗笑了笑，搂着男孩的手臂，“不是啊，我是他姐姐。”
“是姐姐啊，是挺像的。来，这几根没人要的大葱也送你们姐弟了。”
洛茗松开故郁的手，接过葱，说了声谢谢，带着他离开菜市场。
东西差不多齐全，还差几样要去超市买的调味料。故郁主动拿了大部分重物，弯着腰，脚步慢了，跟在洛茗后面。
他看着女孩又没了刚刚那股活泼开朗的劲，变回平日文文静静的模样，似乎那只是她临时戴上，用以示人的面具。
故郁想了想，开口问道，“洛茗你经常一个人买菜吗？”
“嗯，我家附近也有个菜市场，里面的摊主老板大都认识我，不需要这样讲价。”
“那你刚刚…看起来好熟练啊。”
“跟着别人学的，一些能把价讲下去的说辞。”
洛茗翻出纸条又看了看，对比着手上剩余的钱，能省下十几二十块。
“超市里的东西就砍不了价了，差不多省了二十，故郁，给你十块。”
洛茗找出一张十块钱的纸币，转过身想交给故郁，看到他两手拿着东西，走过去塞进他校服口袋里。
“谢谢，感觉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你不是帮忙拎东西了嘛，而且没有你，可收不到那几根大葱呢。”
“好像也是。”
超市离菜市场不远，走几步就到了，洛茗看男孩两只手拎满了东西，让他在门口休息一下，自己走了进去。
故郁放下扯的两手发酸的几个大袋子，靠在墙边，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侧过头看到超市柜台边摆着在加热的奶茶。
洛茗按着纸条选好了要买的调料，老板做饭严谨认真，连牌子也标记得清楚，她拿着一包包油盐味精付了钱，看到故郁拿着两杯奶茶在门口等她。
“省下来的钱就这么花掉啦？”洛茗笑着问他。
“六块钱一杯呢，我还贴上两块。”故郁塞给洛茗一杯，“就当是你一直以来帮我的谢礼了，趁热喝，暖暖身子。”
“那都是我自愿帮你的，不用那么在意…还是谢谢了。”
洛茗用吸管捅破塑料杯的薄膜，插进去，放到嘴边吸了一口，温热甜腻的液体涌入口中，顺着血液供给热量。
她把几袋调味料放进袋子，拎着两三个大袋子帮故郁分担压力，和他走在一起。
奶茶喝了一半，缓解咽喉干哑的渴，可洛茗清楚还有更重要的渴求需要填补，她侧过眼看着男孩清俊的侧脸，舌腔里的唾液反复分泌。
“喝不完了，故郁你要吗？”洛茗摇了摇手里的杯子，问故郁。
“啊？喝不完就扔掉吧。”
洛茗把吸管拿出来，换了个方向重新插回去，“你喝吧，扔掉也太浪费了。”
故郁默然，不知怎的就接了过来，吸了几口，把剩下的奶茶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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