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地小了。

可沈湘君的发鬓衣裳,还是被淋湿了不少。

那细碎的黑发被雨水浸得黢亮,贴着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肤,既凌乱,又有一种揉碎云雨的美感。

她一身绫罗绸缎,却沾染了不少水渍,成熟丰腴的身段儿若隐若现,胸脯前的一抹丰盈尤其引人注目,那沉甸甸的弧线……

真的好大……

“魏郎……”

一声轻吟绕指柔。

沈湘君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魏伶,一双杏眸泛红微肿,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泪痕惹人怜,梨花又带雨。

花儿凋零难舍,美人欲泣伤人。

料想是眸中水雾太重,沈湘君感觉,眼前人都变得有些不真切起来。

她连忙抬手,拭去眼角垂泪,那慌乱不已的模样,与先前清冷雍雅的姿态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紧跟在她身后打伞的青儿和雪儿,看到这一幕,内心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失态。

更没有见过小姐露出那样炽热、痴迷的眼神。

就,就好像……

恨不得将自己揉碎,一点一点融入对方的身体里……

青儿瞪着一双清澈灵动眸子,好奇地往魏伶的方向看去。

这位公子,就是小姐日思夜想的郎君吗……

他怎地如此年轻,不应该啊……

不过……

不过确实是俊的有些过分呐……

难怪……

青儿歪起脑袋,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渐渐地,她的脸蛋儿竟也红了起来。

……

“……魏郎,真的是你吗?”

沈湘君微微地抽泣了一声,随即轻移莲步,向着魏伶走去。

直至走到魏伶跟前,她才堪堪停下脚步。

沈湘君的面容本就极美,朱唇未点胭脂,依旧红润饱满,无须多施粉黛,却叫人移不开眼。

而如今她眼帘垂泪,双腮微红,幽幽怨怨的嗔眸中化开脉脉深情,那股子熟媚的气质,就犹如一柄专杀少年郎的利刃。

饶是魏伶意志坚定,也愣神了片刻。

“你是……?”

话音未落,美少妇忽然抬起柔荑,朝着魏伶的脸庞抚去。

魏伶见状,脚步一撤,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却是直接刺激到了沈湘君,

朝思慕想的人儿就在眼前,沈湘君怎么可能舍得他离开自己,丁点寸步。

“念白!”

沈湘君眼圈一红,凄呼一声。

她那娇弱的身子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腰身顺势往前一顶,张开手臂,朝着魏伶的脖颈搂去。

沈湘君的动作很快,但对于魏伶来说,躲开她并非难事。

只不过,她的那一句念白,让魏伶愣住了神。

她……

怎么会知道我的字?

魏伶是重生到这个世界的,他出生于大周魏家,属魏家次子,这念白二字,便是家族给他的赐字。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隐秘的事,但是,知道魏念白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

她怎么会知道?

她是谁?

魏伶思忖之际,后撤的动作也慢了些许。

沈湘君跌跌撞撞地向前扑去,刚好搂住了恍然失神的他。

软玉温香入怀。

馥郁的兰花幽香袭来,猛地蹿进了魏伶的鼻腔,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

紧接着,一道若有若无吐息,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颈间,如羽毛轻扫过一般,甚至撩人。

魏伶抿了抿薄唇,本能的往怀里看去。

温润微凉的玉臂环绕在脖颈,沈湘君正埋着脑袋,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团充满弹性的柔软抵在胸膛,那沉甸甸的弧线,被硬生生地挤压成了夸张的椭圆形。

再顺着沈湘君纤薄的香肩,向后看,依稀可以瞧见她玉颈之后的雪白肌肤,以及那盈盈一握下,丰润饱满的臀线……

这画面,是个男人都顶不住。

一旁跌坐的紫衫女子,见那柔柔媚媚的美妇人直接一拥而上,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现在追男人,都这么直接了吗……

这才多久啊,就抱上了?

紫衫女子暗骂一声,心中徒然生出一股醋意。

看这妇人的模样,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年轻的公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臭不要脸……

紫衫女子心中羞恼,挺起胸脯,愤懑地看向沈湘君,似乎是想与之比较一番。

可当她瞧见对方那雄伟傲人的鼓包时,却又立马泄了气。

不得不说,就身材方面,沈湘君对任何男人的诱惑力,都是致命的。

但,魏伶他——

向道之心,硬如磐石。

“这位夫人,还请自重。”

魏伶坚定地握住了湘君的小臂,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其推开。

后者那如牛奶般柔滑细腻的肌肤触感,依旧不能阻止他的动作片刻。

离了魏伶的怀抱,沈湘君一时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双美眸圆瞪,里面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而紫衫女子见到魏伶推开美妇人,眸子顿时一亮。

你身材好又怎样?

大了不起啊!?

还不是被一把推开!!

莫名其妙的,紫衫女子的唇角上扬了几分,心思雀跃起来,竟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被魏伶一剑断发的尴尬场面……

……

江边堤岸的雨,终究是停了。

柳枝卷起微风,在空中肆意摆动飞扬,远处角楼房檐上,那悬着的一串串铜铃,也随之叮当作响。

沿江长廊上,年轻的俊公子和柔媚的美少妇,依旧在对峙着。

“魏……”

“这位夫人……”

魏伶先行开口,打量着眼前的沈湘君,问道:“你认得我?”

沈湘君见魏伶瞧着自己,一副陌然的模样,心中既是气恼,又是不甘。

她何止认识?

这二十多年来,自己不知湿透了多少枕巾,都是因为他。

沈湘君撅起嘴,没有回答魏伶的问题,而是伸自顾自的出手,想去握住魏伶的皓腕。

可她向前一步,魏伶便后撤一步,连续几次,她连魏伶的衣角都没摸到。

几番来回,沈湘君的眼帘里,又漫起一层水雾,她蹙着眉儿,咬住朱唇,站在魏伶身前直勾勾看着他,眼神颇为幽怨。

“……魏郎,果真是……忘了琴儿吗?”

琴儿?

魏伶听到这个称呼,顿感熟络。

他拧起眉梢,细细地端详起了沈湘君的面容。

后者极美,秋水剪瞳,韶颜雅容,一颦一笑间,带着风风韵韵的熟美。

但是,魏伶真的想不起来了。

时过境迁,可能是因为二十多年的尘封,过往的记忆对于魏伶来说,实在是有些斑驳了。

他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着……

似乎,曾经的确有一个叫‘琴儿’的女子,爱慕自己非常,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歌善舞,好像是,是个……

模糊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可终究是,差那么一点。

沈湘君见魏伶皱眉沉思,久久不语,心儿更碎更疼。

泪水,终究是在眼眶边缘决堤,点点晶莹自她的脸颊两侧滑落。

可沈湘君顾不得擦泪,素手伸进怀中摸索,而后,在魏伶疑惑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取出一件东西。

“……魏郎,看。”

沈湘君摊开手掌,那如羊脂玉般凝白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两颗被油纸包裹的饴糖。

暗黄色的油纸表面,浸透出几分焦褐色的糖渍,想来里边的滋味……

一定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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