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我玩也会变成这样的……”艾拉下一句话反而让我猝不及防。
“谁说的，那些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是灾星，是因为我妈妈才走的……”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今天的工作还有很多吧，要打起精神来。”
艾拉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有些东西我不应该去问她，如果她愿意自己讲出来那必然是更好的。
艾拉深呼吸了一下之后说道：“是啊，今天的工作可不能怠慢，我可真笨。”
我松开了怀抱，艾拉也拍了拍自己的脸并恢复了心情，把那些散落的木屑清理干净，接下来就要去后厨帮秋池阿姨准备午饭了。
“那个……”一位老妇人来到了我们身旁说道。
艾拉问道：“帕丝特奶奶，有什么事情吗？”
“边上的孩子，刚刚的是你做的吧。”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做的，我也被吓了一跳。
看着她那慈祥的笑容和保养的还算不错的面庞，花白的卷发之下只有青色的双眼仍旧熠熠生辉，不知道为何，我也不必警惕起来。
“别害怕孩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魔法师。”她乐呵呵地说道，而这种笑容极富感染力，让我不好意思紧张起来。
“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将来会是一位很伟大的魔法师呢。”
“奶奶过奖了。”
“别谦虚，我在你这个时候还在学校里面学习魔法基础知识呢。倒是那群孩子说的没错，诊所里面恐怕真的有什么‘幽灵’出没。”帕丝特奶奶这样说道。
艾拉此时抓紧了我的手并问道：“真的假的，帕丝特奶奶你不要开玩笑啊……”
“没有开玩笑，只是，每天晚上我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门外转悠，对其他患者来说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我早年在战场上，习惯了在休息的时候保持警惕……”
我思考了一会之后回答道：“应该是法尔医生吧，我今天早上看他那憔悴的模样我就明白他昨天晚上并没有好好睡觉。”
“是哦，这么一说来，他似乎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等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去和他商量一下吧。”艾拉说道。
“真是麻烦你们了，加油啊，两位小修女。”帕丝特奶奶这样说道，然后又回到了后院当中。
其实诊所的后院与公园类似，在白天的时间还会对外开放，有的患者家属就会和患者在后院中见面，而服用药物的时间会由法尔医生亲自提醒。而后院的的面积也算是挺大的了，比起大教堂的花园自然还是要小上一圈。
在清扫完地上的木头碎屑之后，我就闻到了从厨房飘出来的面包香味，这种小麦面粉混合黑麦和各种蔬菜叶制成的面包，虽然说比起黑面包好上不少，口感上也略有提升，可远远不如全麦面包来的松软香甜。
“走吧，备菜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跟着艾拉来到了诊所的厨房，每天的这个时候，秋池都是忙里忙外地不可开交，一锅烧开就马上要去管另外一锅，而备菜时看到的原料倒是让我为诊所的未来感到一丝担忧。
蔬菜有些不太新鲜，水果也变得有些灰暗，肉类似乎也只有勉强能吃出肉味的量，一块半尺见方的猪肉似乎要供全诊所上下二十多号人一顿午饭，早饭还好说，晚饭估计更加捉襟见肘。
钱，是这个诊所现在的燃眉之急，没有钱也就无法采购食材，更别说支付其他的开销了。而没有钱，法尔医生的诊所要面临的只有一个结果，那边是关门，如果不能为患者提供像样的治疗和关照，那诊所也没有继续开下去的意义了。
切菜，我和艾拉现在要做的是将那些半焉的蔬菜切成小块，方便在炖汤的时候入味，也方便患者入口，而秋池阿姨在细心处理着那块肉。她先将肉放入水中焯水，清洗干净之后将肉切碎，再次炖煮，随后加入我们切好的蔬菜，炖煮一会之后倒入了面粉让汤变得浓稠，最后调味一下便能出锅了。
这种食物是我在重生之前都没有体验过的，即使经过精心的烹饪，但是其中包含着的那种气息还是能感受的到，而在午餐中唯一能够提供慰藉的，似乎就是那热乎乎的刚出烤炉的面包了。
其实家境略好的人家都不屑于到这里来治疗，这里确确实实就是穷人的一厢情愿罢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打肿脸装胖子。不过法尔也不是没有治好过人，只是对于穷人来说，他们的命只不过是用来养家糊口的条件罢了。偶尔，会有被治好的人带着大筐大筐的的蔬菜和水果来诊所感谢法尔医生，大家都清楚，诊所这几年花费的，自然是法尔医生的储蓄，还有那杯水车薪的收入。
富人不屑，穷人无力。
我拿着勺子，秉着公平，小心翼翼地一碗一碗盛着汤，而汤终究会有剩余，那是些需要到床前去喂食的患者无法来到餐厅才多出来的。
“小心点，别洒了。”我叮嘱着哆嗦着手的患者，当所有在餐厅的患者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顿饭的时候，锅内的汤已经差不多凉了。秋池阿姨将面包和汤又拿回去热了热，然后告诉了我们今天需要辅佐进食的患者。
艾拉听完之后低沉地说道：“多拉克爷爷，他……”
“嗯，今天凌晨走的，还有，记得给法尔医生带个午饭，他现在在实验室内，记得看他吃完。”秋池说道，然后便走到了放在厨房边里的板凳边坐下，在患者吃完饭的这段时间内，她也可以吃个饭稍微休息一下。员工餐自然是留开的，这些面包和汤就得等着我们工作完再回来吃了。
实验室是隐藏的很好的一个房间，它在病人休息区的对面，而这里，也有着火化炉这一设施。推行火葬是法尔医生的工作，但是火化的费用就足以让大部分穷人家望而止步了，不管怎么说，这种死后还要体无完肤的安葬方式，对家属来说更加有些无法接受。
我端着午饭，叩响了实验室的门，而艾拉已经去病房为患者送餐了。
“嗯，请进。”法尔医生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我也推开门进去了。
他看到我，先是惊讶，然后又收了回去并说道：“哦，是你啊，其实午饭什么的不用给我送的，我记得起来自然会去吃。”
此时的他，正在解剖一具尸体，为了查明病因，这种不光明的做法是很必要的。
“身为医生，比起患者来说，你自己的健康也很重要吧。”我说道，然后将午饭放在了入口处的玄关上，然后看着他。
法尔医生一副阴谋没有得逞的模样，只能笑笑并放下解剖刀，去洗手。等他洗完手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借着微弱的灯火，就算看不清多少，我也能感受到他近些天来的疲惫。
“先吃饭吧。”我说道。
“嗯，多谢。”法尔坐了下来，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
我连忙提醒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我很怀疑他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对了，帕丝特奶奶说法尔医生昨天晚上早走廊内走动影响到她休息了，这点也请你注意一下。”我说完，法尔拿感到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我昨晚，在走廊内走动了？”法尔在问我，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是吗……帕丝特奶奶说晚上的时候有人在走廊内走来走去的，那个时候不应该是法尔医生吗。”我说完之后才感觉到不对劲，然后抬起头看着法尔医生的脸。
法尔医生抓了抓脑袋然后说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实验室里，连睡觉都没有睡觉，怎么可能？”
“法尔医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要过度劳累。”我马上说道。
法尔医生马上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没啥事情，有些事情必须现在做好，死者的遗体只有趁早解剖才能了解到最重要的情报。”
“那么法尔医生发现了什么吗？”我问道。
“多拉克，他也是患上了那种所谓的绝症——枯血症。患者会在发病的几个月内快速死亡，一开始是突然的头晕和摔倒，而头晕的原因正是如病名那样的缺血。”法尔医生喝了一口汤，又咬了一口面包。
我问道：“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贫血呢？”
“这倒是我困惑的原因，那些失去的血都去哪了，患者也都说自己在发病之前没有说过皮肉上，也没有流血的迹象。”法尔也很不解，这种病的来源也搞不清楚，现在只知道病症和致死原因，而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
就好像那个半夜在诊所走廊内走来走去的人一样，线索都是突然就中断了，根本没有一点切入的角度。
“对了，解剖的结果呢？”我问道。
法尔医生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各器官由于缺血导致的缺氧衰竭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