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着脑海中曾经魔王的知识,我了解到,人类和很多动物一样,都是通过骨髓进行造血的,但是面前这种急性贫血症状的产生很可能就和骨头里的骨髓有什么关系。
“法尔医生,真的解剖的地方都解剖了吗,万一还有遗漏……”我问道,开始试探起他。
法尔一脸困惑,尸体解剖不出个所以然就已经很头疼了,再加上午夜不眠的游人和我这一问,让他本来就没休息的大脑更加无法思考。
“哪还有什么地方呢,小修女,你难道比我还会解剖吗?”法尔反问我,显然是已经陷入了死境。
是的,解剖只是能看到表面,但如果能再深入一些的话。
“嗯……如果说病因是坏东西的话,杀了人总不可能跑吧,如果说还在身体里的话,会躲在什么地方呢?”我这样说道,想提醒法尔医生。而法尔医生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被我的话刺激到之后马上开始思考,在稍加思索了一会之后,便戴上手套抄起边上的大钢锯来到了尸体面前。
“多拉克先生,对不住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其他患者。”
令人牙酸的锯骨声过后,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这,这……”法尔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一般,被锯开的腿骨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法尔马上命令我到:“莉薇娅,拿边上的钳子过来,还有玻璃瓶,顺便再拿一把喷枪过来。”
当我把东西拿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终于是看到了让他紧张无比的东西。
那是一条条暗红的虫子,锯刃切断的地方还有几只虫子被斩断,流出来的全是红黑色的黏稠液体,而那些虫子正在蛄蛹着想要跑出来。
法尔颤抖着将几条暗红色的虫子放到了玻璃瓶当中,而这些虫子就好像一条条肌肉一样不断伸缩挣扎,它们既没有腿也没有眼睛,很难想象这群贪婪的虫子是怎样一点一点吃光骨髓再将血液一点一点吸干的。
好恶心……
只是稍微想想我便有些无法接受,居然是这种东西在人的体内搞鬼。
法尔如法炮制,他想搞清楚这些虫子到底在人的体内是什么分布状况,于是尸体上的刀痕便多了起来,我只是站在边上,并没有仔细去看,这种事情对我来说都有些难以接受了。先是腿部,然后是手,再是脊椎,里面全都有这些虫子的身影,它们是一条条贪婪的吞噬者,将人身体内的养分一点点蚕食殆尽。
“什么东西……怎么这里也有。”法尔拿小锯子锯开尸体的头颅之后说道。
法尔医生的手在颤抖,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不可能,这种虫子好像有自己的思维一样,它们甚至清楚人体的构造,将人的大脑蚕食掉一部分之后取代,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脑内的虫子开始躁动起来,而法尔医生也发现了异状,便停止了解剖。
法尔立刻将解剖开的尸体处理干净,然后将玻璃瓶的封口密封上,此时他的脸色非常复杂,那些剩余还在身体内的寄生虫此时只有一个处理的方法。
“火化,然后剩下交给我。”法尔拿起针线粗略地缝合伤口,同时塞进去一些填充物把尸体盖上了布匹,自己推进了火化炉。
“法尔医生……”我有点在意法尔的精神状况,看到这种情况就算是医生也会产生一定的恶心感。
“我很好,我没事,我,我呕……”法尔医生在经历了通宵和这种刺激之后再也撑不住,找到边上的水池就吐了起来。
“法尔医生快去休息一会吧。”我关切地说道,毕竟他要是累垮了,谁来照顾这些患者,谁来为他们配药呢?
法尔医生只是将中午吃的那些东西吐出来之后便消停了一些,他瘫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清洗干净的手臂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此时他已经心力憔悴。
“等火化完了,我写个报告就休息一会吧。对了,患者的药得你帮忙去给他们服用。”法尔医生说着,稍稍坐正,开始思考起之前看到的东西。
“好的,你辛苦了。”我说道,然后准备离开。
法尔医生伸出手示意我别着急走,然后继续吩咐道:“药在前台的柜子里,我分好了剂量,你要看上面的标号,然后再送过去,千万别送错了。”
“法尔医生放心吧,我会好好做的。”我说完便走出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的气味明显是让人压抑无比,尽是血与一股微微的腐臭味,法尔医生能待在里面那么长时间也是很有忍耐力了。随后,我顺着法尔医生的嘱咐,来到了前台,打开了柜子,里面的药物用纸袋装好了,只需要开水泡一下就可以服用,也不知道法尔医生是怎么做到这样安排自己的时间的,这不禁让我再为他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捏了一把汗。
此时,艾拉送餐经过前台,看到了我。
“莉薇娅,怎么给法尔医生送个饭这么慢啊,我都把饭送完了。”艾拉抱怨道,其实我也没想到送个餐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好在是说服了法尔医生休息一段时间。
“啊,法尔医生那边似乎有了一些新进展,我就在那边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那可真是一段时间啊,法尔医生呢,有好好吃饭吗?”艾拉问道。
这个嘛……
确实是好好吃饭了,但是等于没吃。
“他可能还得再吃一些。”我尴尬地说道。
艾拉一脸疑惑然后说道:“算了,让秋池阿姨再给他准备一点吧。”
以此同时,艾拉的肚子也很巧地咕咕叫了起来。
“你先去吃饭吧,我要帮法尔医生去送药,等一会就好了。”我说道,然后把边上的托盘拿了起来,将药包放在了上面,准备去病房送药。
艾拉倒是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没事,现在还不饿。”
“艾拉很不擅长说谎呢。”我笑着说道,面前这个女孩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不光是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还是不会撒谎而结巴的语气,此时都让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那,你要赶紧送完哦,别回来吃冷饭!”艾拉只得同意我,然后像犯了错一样灰溜溜地跑会厨房了。
她其实挺有趣的,天真无邪的孩子,就算是很早就失去了她的母亲,也依旧还在乐观地对待这个世界以及其他人。
送药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好像送信一样,只要门当户对就没有什么问题。法尔医生甚至还在上面标注了要泡多少水分多少次喝下去,而我就是一个单纯的跑腿工具人。
送完药,回到前台,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我也不免想起刚刚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
红色的血肉一般的虫子,很小,只有我的指甲盖大小,似乎在什么地方读到过类似这样的生物。但是他们从人的血液中摄取养分,如果不直接吃掉骨髓,那他们似乎可以达成更长远的共生关系,而他们却执着于直接杀死宿主甚至霸占宿主的大脑……
他们想控制自己的宿主?
但是这么小的虫子……
开始思考,在记忆当中,借取一部分魔王的智慧,对所有藏书进行搜索……
二十年前,一颗没有被计算到的流星陨落,体积不大,但是确确实实砸到了地面。流星坠落的地点是史特拉斯的公墓,当时那些埋葬在那边的死者家属还和史特拉斯政府闹的有来有回,最终还是被政府拿钱封住了嘴。而据目击者说,落地的一瞬间出现的是一块赤红色的如同矿石一般的不规则物体,而当有关人员到达现场之后,那块赤红色的不规则物体便销声匿迹了。公墓管理员一口咬定没有其他人进入墓地,而那块“陨石”到现在都是一件未解之谜。
直觉告诉我这两样东西之间有联系,但是我却说不出这两样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合理的关系,而最有说服力的居然只是这些虫子和陨石都是赤红色的。后续的故事也没有记载下去了,而这也是被封存在档案室里面的机密,二十年以来并没有向民众泄漏过,而我也是只能通过魔王的书库这一途径来阅读。
手上的工作做完了,而当我来到厨房的时候,却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我的午饭没了。
准确来说是秋池阿姨在烤面包的时候少烤了一些,而我正好也是今天刚好来这里上班,不过我也没感到惊讶和生气,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秋池阿姨尴尬地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莉薇娅,今天做午饭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的那一份,明天我会把你那一份算上的。”
倒也没事,就算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由于特殊的体质我也不会很容易就饿,再加上之前看了那么有刺激力的东西,现在确实也是一点胃口没有。
“没事啦,我现在也不怎么想吃饭。”
“那不行。”秋池阿姨用水冲洗干净自己的手,再用抹布擦了擦,然后往我手里塞了几个硬硬的凉凉的东西。
“艾拉,你带着她去外面吃个饭。”秋池阿姨没好气地说道。
“没事,秋池阿姨,我有钱……”我伸手摸了摸口袋,但是我甚至连口袋都不翼而飞了。
坏了,我现在穿的是艾拉的修女服,钱在自己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