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莉薇娅，来和法尔医生打个招呼吧。”艾拉高兴地说着然后把我推到了身前，而法尔医生似乎也在仔细打量着我。
一瞬间就紧张起来的我也只能尽力将自己的心态放平然后说道：“法尔医生好，我叫莉薇娅，是教堂的修女。”
“看打扮我就知道了，而且是她带来的，那也只能是这种结果了吧。”法尔医生微笑着说道，似乎多一个我这样的帮手会让他高兴一些。
在他说话去的期间，我瞄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那都是一些病情的整理和药物的配比，不同的药物在他的手中会进行调和，然后按照每个病人的病状进行分配，而在我们谈话的同时，有一位看上去有些贫穷的老爷爷走了进来。
“哎呦，法尔医生，你配的药还真灵，喝了一个月之后身子骨好多了嘿！”老爷爷精气神饱满，但是似乎有过什么生过病的迹象，元气还是有些不足。
法尔医生看着我们说道：“你们先去做事情吧，早点干完就可以早点回去，明天再找我提供证明也没什么问题。”
“好~”艾拉很开心地答应了下来，毕竟提供绩效证明也不需要每天都提供。今日事今日毕，而看到法尔医生那种疲惫的模样，说实话，我也不忍心做完今天的工作就这么回去休息。
话说我现在连自己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些事情，也应当好好请教艾拉前辈了。
大厅被种植的藤蔓爬满了一面墙，木质的架子上摆放这一些小景品，不多，但基本上都是手工制作的，不精细，但是看得出来都富含着情感。
“来啦，我们要工作的地方是里面。”艾拉指了指边上的帘门，然后带着我走了进去。
帘门里面看上去是后勤部一样的地方，从里面飘出来的草药味更加浓郁了，而刷洗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果然后勤不止我们两人，还有其他人比我们更早的来到了这里。
“秋池阿姨，早上好啊。”艾拉元气满满地打招呼，而在里面的女人也停下了洗衣服的动作。
“早啊，小艾拉，今天还带了朋友来吗？”秋池的相貌普通，属于是混在人群当中就会彻底销声匿迹那种。
艾拉回答道：“是哦，以后她也要来一起工作啦。”
“小孩子要注意身体，不要勉强自己，累着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做不动，交给阿姨就行。”秋池的声音很温柔，但是有些沙哑，那是她哭出来的。
“法尔医生，谢谢你。”秋池在为他的丈夫盖上白布的那一刻，这样对站在边上低着头的法尔说道，床头的柜子上还放着一碗汤药，那是阵痛和麻醉用的。而剂量，似乎是平常用药的三倍。
法尔哑口了一阵，身体轻轻颤抖着，然后朝鼓起的白布鞠了一躬说道：“不，是我能力不够。”
“那是绝症，我明白的，我和落野都不会责怪你的，感谢你能让他平安走完这最后一程。”秋池声音在颤抖，她明白一切，但是又不肯接受。
灯火摇曳，灵魂飘散，水盆中的温水已经凉透了，这里不是家，这里就是法尔的诊所。除了正常的病房，这里是临终的病房，也是那些病人最后结束生命的地方，至少在这之后就是了。
法尔愣了一会之后问道：“他还有家人吗？”
其实法尔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他面前离去，这是他开设诊所的第一位死者。
混乱、无助、不解和歉意在他的脑袋中旋转糅合又分道扬镳，最终留下了一抹难以接受的空虚。
他想笑，她想哭。
他知道，不管是什么疾病，只要治不好，都能冠上绝症的名号来等死，身为医生，本想看到他们的笑容，但是……
为什么看到了，还是会这样难受呢？
“没了，自我们相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真奇怪，真奇怪啊，明明那个时候只要抛弃了他，我也不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好奇怪，好奇怪啊……”秋池从回答变成了自言自语，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落下的晶莹泪滴只在一瞬间将烛光照到了法尔的脸上。
她想笑，他想哭。
但最终女人哭了一整宿，男人发誓要和这种病抗争到底。
“莉薇娅，莉薇娅，你衣服晾歪了啦。”
我惊醒，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一般，但是我确确实实还在做着手上的事情。
“啊啊，刚刚打了个哈欠……”我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
艾拉有些气呼呼地说道：“真是的，之前就看你心不在焉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啦，昨天有点没睡好，打瞌睡了……”
“午休的时候，稍微睡会吧，我会叫你起来的！但是，现在眼下的工作可是要好好做完哦！”艾拉抱着洗净的衣服戳了戳我的肩膀并说道。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之后便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啦，我会好好做的。”
“没关系没关系，这种小事情而已。”艾拉继续晾衣服，这些衣服似乎都是给患者穿的，在上面难免留下各种污渍，看来秋池阿姨在洗的时候也没有少费心思呢。
其实，自己的丈夫去世之后，秋池便主动提出要在法尔的诊所内打工，除了日常三餐全包之外，法尔还会给秋池发额外的工钱，似乎是出于愧疚。而这座诊所内就诊的大多数都是家境贫寒的穷人还有无依无靠的人。
这样看来，法尔开设诊所基本上就是在做慈善。
一大筐的衣服在我们两人的合力之下也算是很快晾完了，看着衣服在跨越后院的长绳上与微风起舞，这种感觉还是颇有成就感的。而从不远处传来的打闹声，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似乎是一群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边吵闹着一边跑着来到了诊所的后院。这个时间点的患者也有在后院内散步晨练的，而在看到那群孩子之后也表现出了无奈的脸色。
“快快快，我们得去探险呢！”小孩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木棍，心中雀跃无比，而这种活力在这里就变成了吵闹。
后面跟着的的小孩手里也握着短木棒，而那根长的，说不定就是从哪家人的柴火中抽出来的，上面还有接近腐朽的感觉。吵闹的孩子大约有四人，每个都穿着有些脏兮兮的衣服，看来是刚出门就弄脏了。
“真是的，别在后院乱跑啊！”艾拉生气地大吼道，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吵闹声会打扰到患者的休息和疗养，还有奔跑的时候溅起的灰尘和土，不免会让刚晾上的湿衣服又变脏。
“略略略，没有妈妈的小穷鬼，我们要去找幽灵咯！”那个孩子王比了个鬼脸然后继续带着后面的小跟班跑着，而后面的小跟班也跟着比了鬼脸，和咒骂道，这让艾拉的脸色很不好看。
艾拉依旧强撑着镇定并喊道：“在后院和走廊里跑很危险，快停下来！”
“才不要！”
“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小老婆，和她玩小心也和她一样！”
“哈哈哈……”
艾拉阴着脸，呼吸也在颤抖着，一口银牙咬紧，显然是气到了极点。我看她马上就要失去理智上去和那群小屁孩说理，于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她。
“消消气啦，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
艾拉欲言又止，这个角度我看不到她的双眼，只能看到她抿紧的嘴唇。
“可是他们骂你……”
“我会魔法哦。”
“什么？”艾拉震惊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此时的她眼角已经噙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泪水，而我伸出手将它抹下。
“看好啦。”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用魔法，对付几个小屁孩，总不能弄伤他们。所谓的魔法，其实就是对魔力的使用，构造形式和注入魔力的量还有其他各种因素都会让魔法的作用和效果产生巨大的变化。
我伸出右手食指，将抹下来的属于艾拉的眼泪浮在空中，只需要一滴水，加上我的魔力，就能够做到将那些小屁孩的“武器”统统毁灭。
“呜啊……”艾拉看到了之后也不禁赞叹。
眼泪带着她的委屈，在我的操控与观察力之下，变成了魔力的载体，也只是一瞬间，木棍争相粉碎成木屑，而这滴眼泪，在失去了温度之后，会被我点到那位孩子王的脖子里。
“嘭嘭嘭嘭！”四声如同火药爆裂的声音，再加上那位孩子王的惨叫，让那些患者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三个小跟班被吓地愣在原地，而那位孩子王甚至瘫坐在地上。
“撤退……撤退！”在孩子王及时的带领之下，想必他们也会坚信法尔医生的诊所内有“货真价实”的幽灵而一段时间不敢来这里胡闹了。
看到这出滑稽样，有的患者也露出了笑容，至少这种熊孩子的离开会让他们重新拥有那一份安宁。
“谢谢……”艾拉小声地说道，我也稍稍用力抱紧了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