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亮的夜晚不要回头。

以都市怪谈的说法来讲可真是浪漫,一旦回头的话,其正体如果是一般的杀人犯或者绑架犯还好,但是如果是阿飘或者咧嘴女之类的,我一定会脚都麻痹地不听使唤吧——

骗你的,我对自己想要活下去的信念还是很有自信的。

在将千叶哄上床后,我来到玄关换好鞋,从家门走出,轻手关上门。

来到门外,抬起头,望向天空,寂静的深夜没有半点星光,只有一望无际的乌云与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定的气息,在这连环杀人案,且对象皆为我校,或者再集体主义一点,我们学校的学生的当下,穿着校服出门这一点着实是有些愚蠢到自寻死路。

哎呀,说真的,监视摄像头真的有好好运作吗?警方的调查到底怎么样了?户妄大姐又为什么在时隔这么久,恰巧在凶杀案当下打电话给自己呢?

其实答案早就知道了。

谁让我有前科呢。

视野里充斥着惨白到近乎失去颜色的灯光,公园的小径坑坑洼洼,犹如被锐利凶器千疮百孔下的锐利伤口,其整体却犹如被切割的断肢横躺于大地之上。

真是想什么就像什么,还是说因为我一直在思考杀人案的事情,所以才会看什么都像吗?

脚下传来让人踏实的触感,来到公园的长椅坐下。

说起来我出门可不是玩什么侦探游戏,也不是什么闲情逸致,只是单纯没有目的打发时间罢了。

毕竟要是在家里的话,可是有太多事情想不清了。

你看,比如妹妹的事情,妹妹的事情,以及妹妹的事情,全部都堆叠起来就完全处理不过来了,猪脑都要过载啦。

“你好啊?”

陌生的声音让我身体下意识地警戒起来,放入兜里的手握住了之前出门带着的小刀。

一位有着漆黑到遮住眼帘,气质有些阴郁的成年女性站在自己的对面,惨白的灯光让那苍白的肌肤失去了几分血色,让人下意识地联想到那些传说中的女鬼或者妖怪。

但是在这个到处都是鬼故事,像是什么食人鬼或者杀人鬼之类的,那么眼前的女性就算真是贞子之类,我也不会吃一惊。

“介意我坐在这吗?”

她走了过来轻声地向我询问。

“请便。”

我挪揄着身体,在中间足足空出两人份空隙的空间后,她坐在了身旁,双手放在兜里。

深夜,公园,孤男寡女,真是容易让人想偏的场景。

“这个点还出门吗?”

她首先开口向我搭话。

“想要出门散步的心是时间也无法阻拦的。”

听见我这么说,她轻笑了起来。

“这么晚出门散步,不怕遇见坏人吗?”

是吗?坏人吗?我觉得眼前的你最像坏人啊,那种猎奇三流小说的女反派可都是你这幅外貌打扮。

当然,我绝无任何对阴沉系女性的偏见,这是真心的。

“您说的是最近闹的沸沸扬扬那期杀人案吗?”

说话的同时视线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

“是啊,你看,毕竟我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稍微看到了新闻,吓了一跳。”

“您的脸上可没有这种情绪呢。”

是吗,看样子自己镇静过头了,应该稍微露出些慌张模样的。

“说不定是因为已经怕过了,你看,毕竟情绪这种东西可是有即时性的。”

“是吗?”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这位女性的眼睛,我甚至有些怀疑她真的看得到吗?不会摔倒吗,这么长的头发。

“可能我的海绵体或者海马体是一次性的。”

当然到底是海绵体还是海马体我也记不清了。

听见我的话,她的嘴角划出微微的弧线。

“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呢。”

“那还真是谢谢,这算是告白吗?”

听见我说出这样的话时,那条弧线消失了,只有平静到让人能够想到‘死亡’的,毫无起伏的声音。

“当然不是。”

“是吗,原来还没开始就被拒绝了。”

“是啊。”

这样的玩笑话也没被她认真对待,她只是盯着我,像是试图从我的眼睛中读出什么意义。

但是这样的对视并不对等,看不到她刘海后的眼睛,我只是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待着她说什么。

沉默中,她笑了起来。

并不是掩面的轻笑,也不是大笑,而是像是像是明白了什么,诡异的笑容。

衣兜里的手已经抽出了小刀。

“这样啊,你是那种人呢。”

“是吗?”

我完全没明白就是了。

那种人?哪种人,天顶星人还是纳美克星人?还是说赛亚人?哎呀,我可是地球人哦,不是什么在地球是地球人,在宇宙是宇宙人,是货真价实的地球人哦。

但是没有回答我,她站了起来,然后脸上出现了与阴郁的打扮不同的,格外明朗的笑容。

在这么近的距离,我才注意到女大学生那只插在兜里的手,和自己插在兜里的手,姿势一模一样。

轻而易举,我们两个都拿下了丑角。

“谢谢你,满口谎言的骗子。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没有价值的话,到头来只有那双眼睛是最诚实的。”

“将别人的话全部称作没有价值真是过分。”

我微笑着,小刀却被握地更紧了。

“骗子说的话都是没有价值的。”

那为什么还要跟我聊这么久?不是更奇怪了,你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并没有继续聊下去,她转身向着走出公园的方向,缓步地向着离开的出口走去,然后在快要走出石板路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我。

“你,杀过人吧。”

就算看不到那双刘海后的眼睛,我也能够听出她对此充满了确信。

“你猜。”

空气中残响着我的回音,而她听见我的回答后,只是说了一句。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并没有理会我那充满恶意像是攻击的话语,而是自顾自似地说着。

“因为,你身上有同类的气息,和我一样。”

“是吗,那我回去一定得好好洗个澡。”

我以近乎挖苦地回答。

听见我这么回答,她也没生气,甚至完全忽视了自己的恶意,像是在讲着一个发生的事情,对着我用似是提问又似陈述的语气说着。

“你啊,是那种在洗澡也一定带着小刀的那种人吧。”

原来她也注意到了吗,我的动作。

嘴角微微上扬着,我想我是在笑着。

看样子,还是自己作为丑角更加合适啊。

适合到地位稳固,无法动摇。

不知道月亮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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