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无意识地盯着漆黑的夜空,即使欣赏了半天也无从收获,随后我重新打起精神。

这次出行算得上是有所收获又一无所获,但是脑子里萦乱的思绪多多少少理清了一些。

虽然对于刚才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性心理多少有谱,但是……啊对,但是,我还是不准备追上去的。

说到底,这件事本就与我无关,毕竟也不会把自己妹妹卷进去,也就无所谓了,成年人的烦恼就让成年人烦恼吧。

无忧无虑的未成年人可是要回家睡觉了。

刚从座位上站起,向前走出两步,就从草丛传来了类似狗叫,又似猫叫的声音,虽然老实说我觉得更像狗叫。

因为介于两者之间我实在不好分辨,但其重点并不在于此。

这里是公园,那么野狗或者某些丢失的家犬会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是无法理解,甚至我也有理由将其置之不理。

在这深夜要是妹妹醒来发现我不在家可是会怀疑我和别的人在一起的。

虽然我对自己并不受欢迎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嘿嘿。

话说至此,但出于其好奇心以及怀揣着可能会发现有人掉下数额不定的金钱这样的投机心理,我还是将放在兜里的小刀握在手里,走过去想要探查一下。

而在自己逐渐靠近的时候,那叫声也未曾断绝。

不过说真的,这个声音听上去像极了受伤的流浪犬,这么考虑的话,真希望自己应对某位猛犬小学妹的手段能够使用在受伤的流浪犬身上——

说笑的。

我还是分得清人与兽的区别,虽然这话让小学妹听到的话,免不了被一顿抱怨以及动手。

我弯下腰,将草丛挪开,看到里面的生物后,倒是稍微愣神了一下。

虽然与意料之中走失的家犬或者流浪犬不同,不过就动物学分类上应该也算犬科的动物躺在草丛里。

粉色的狐狸,即使是以常识来讲也罕见到可以称得上是稀有,如果让妹妹看到的话肯定会举起来,然后发出兴奋的叫声,然后吵着说‘哥哥,我要养这个’。

对方……嗯,将动物称作对方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这条粉色的狐狸似乎也对我并无敌意,只是趴在草丛里鸣叫。

但是如果只有这个狐狸的话,并不值得我如此长篇大论。

草丛里并不单单只有这只狐狸。

在它的身旁,一直在对其鸣叫的对象,是一具已经千疮百孔,断肢四散的‘人体’。或者应该说,如果这团东西还能称得上是人的话。

我一时间竟然纠结起这种东西真的算是人吗……嗯,至少像个人类的死法,还是将其当作作人的尸体好了。

鲜血浸湿了泥土,其放置的姿势犹如被人当作不可燃的垃圾般,随手丢入这可以近乎完美遮掩住形体的草丛堆中。

身上的鲜血早已氧化,变得浑浊淤黑。

尸体的身材并不高大,更加偏向于仍处于成长期的少年,而对方还身着与自己穿着相同款式的制服。

答案不言自喻。

呼吸比起刚才稍显沉重了些。

今晚的夏夜比以往更加凉爽,但内心却生起到一阵比起出汗时更加粘稠的感觉。

于是在此,本次杀人案的第五位受害者出现。

得避嫌才行。

想到这,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希望户大姐不会因为我半夜扰民而想杀了我吧。

啊,说起来家里的冰块应该还有剩,到时候应该能派上用场。

确定的自己的脸就算肿了也有手段消肿后,我稍微松了口气。

旋即,原本放松的心情一想到今晚的一系列事件,又烦躁起来。

今晚的出门还真是糟糕啊。

如此想着,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拨打了户妄大姐的电话。

“……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但是光是从这个语调,我就能听说对方那个‘谁’字中夹杂的愤怒。

吵人睡觉如杀人父母,我毫不怀疑电话那头的户妄大姐此时正握紧着拳头想要跟我来上两拳。

“是我。”

在听见我声音的那一刻,她立刻大吵着。

“臭小鬼你以为现在是几点!这个点打电话!”

啊啊,果然是这个结果,还好自己没站她面前,不然指定挨几个巴掌。

“我现在眼前躺着一具尸体——如果身体不完整的,也能称作尸体的话。”

“人是你杀的吗。”

户妄大姐其实并不认为我会杀人,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她这么一问估计也只是确认我的心理健康。

“我觉得不会有犯人杀人杀了人以后,还报警说自己发现了尸体。”

又不是三流的推理小说,嘿嘿。

“是啊,你也不是这样的蠢蛋。”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悦的成分。诚如她所说,如果是我杀的人,我已经会装出事不关己的态度从现场离开。

“不过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而且我才刚忙完躺下,你就不要给我额外增添工作。”

可恶,明明是人民警察就给我好好为了人民,不要这种时候摆烂啊!

“拜托了,户妄大姐,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因为现场有自己的痕迹被当作犯罪嫌疑人。”

“那关我什么事。”

我似乎能听到她语气里的冷笑。

坏了,忘记在户妄大姐眼里自己可是没人权的,一下子头疼了起来。

“在看守所里说不定还能正好让你反省一下你那扭曲的个性。”

已经被认为是扭曲了吗,你对我的印象到底有多差啊。

“求你了,户妄大姐,不要这么残忍啊。”

“你先把这个大姐的称呼给我改掉,在考虑求人的事情。”

“那,户妄大姐姐?”

我强忍着一种莫名的恶心感,尽量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喊出了口。我今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噩梦吧?你看,比如穿着婚纱的户妄大姐忽然走过来喊我一声‘老公’——

光是想想就是地狱。

而对方听到后似乎也产生及其的生理不适。

“……听惯了你小子喊大姐,反而感觉有点恶心。行,我马上带人过去,你别破坏现场。”

户妄大姐,做自己不习惯的事情就是这样的,要不好好地将这次作为教训怎么样?当然,对于这次作出这种自己也有些恶寒的行为,我希望能够不要做我猜测的那种噩梦。

在将位置汇报,并发送了自己的所在地后,她又问了我出门的理由以及怎么发现的这种琐碎到无聊的细节后,才挂断了电话。

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很简单了,作为偶然路过的某高中二年级学生,将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政府机关,让它们开始自己的高光时刻。

至于这位高中二年级学生,则是自己原路回家,回到那柔软舒适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没错,美美地,舒适地睡一觉。

谁管什么杀人案啊。

结束了毫无意义的心理独白,我才注意到,那只引导我看到尸体的狐狸不见了。

四下望去,也没找到那只狐狸的踪影。

哎呀,我还说把这狐狸抓起来打一顿的,害我卷入这种麻烦的事情,真可谓是——

让人无奈啊。

我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将小刀收入内兜,以防等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自己当时要是装作没听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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