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轿车从十字路口拐了个弯，稳稳地行驶在距离陈旧小气的校门口不远处，和车本身流利优美的精致线条下的高昂奢华比起来格外突兀。
傍晚时分，晚自习快要到了，学生都不敢在校门口乱逛，早早地回了教室，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走动。有懂车的人，看过来的目光既羡慕又诧异，更好奇车里的人。
“嗯，我知道。”
陆妤靠在窗前，透过单向的车窗，天边的云团烧着冷色的火，入冬以后连晚霞的颜色也深了，炙热是它的表象，内里是永不止息的冰冷。
虚假的令人作呕，但这永远是人最爱的样子，也最完美。
她收回眼，“别停校门口，我走过去。”
“小姐这…”，司机迟疑了几秒，这隔着学校分明还有段距离，“这两天刚参加完交流会就赶回学校，会不会太仓促？小姐要多注意身体。”
“我说，就在这儿停。”
那声音冷的仿佛有了实感，司机冷不防打了个哆嗦，脚上一踩刹车，车往前轻耸了一下，停稳在路边。
司机吞下口水，眼睛上瞟，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陆妤，女孩的五官精致漂亮，尤其是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桃花眼，几朵粉嫩的花瓣荡漾在水中打着漩，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端庄。
他很早就跟着陆妤的父亲开车，几乎是看着女孩从小长大的。自己没个一儿半女，所以打心眼里有种把陆妤当女儿看待，挺疼她。
陆妤不喜太亮，车里没开灯。男人老眼昏花，眯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看清女孩挂在唇角熟悉的笑，教养良好养出的气质令她格外亲近人。
“麻烦陈叔叔。”
“欸…那行吧。”
男人还是迁就了陆妤，先下车，把她那边的车门打开，等女孩出来，又披了件大衣替她遮寒。
“我就先走了，看时间要上课了。”
“晚点我来接小姐。”
“不用了。”
陆妤摇摇头，她仰着头望向校内，依稀能看见零零散散的学生嘴里啃着面包在走廊里奔走，是一种和她的生活截然不同的氛围。
她说：“我晚点自己搭车回去，陈叔回去早点歇着吧。。”
“这怎么行？”，男人皱着眉，不同意，“我不放心的。”
“我没那么娇生惯养，就这样吧。”，陆妤笑了笑，径直走了，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女孩一点点走远。
“这孩子，长大以后就不听话了。”
……
“过两天要过圣诞了，你有计划没？”
“要上班。”
池离靠在墙边，漆黑如墨的眼瞳往远处眺望，最后一抹残缺的红霞落在眼底。
“喂，怪没意思。”
洛彬随手把易拉罐到天生，脚一踹，撞在了垃圾桶边上，没中。
“圣诞节欸，班上好几个都是现在脱单的，我也想。”
池离笑了笑，语气平淡，“嗯，那你加油。”
“我也想，可网里没鱼啊。”，洛彬捂着胸口，仰天长叹，“要是有你在当诱饵，主要女生多，我铁定能拖。”
洛彬又在打他那馊主意，池离只笑，不搭理他，“下个月的房租你帮我付了，帮你没问题。”
“呵，别开我玩笑。”
洛彬撇了撇嘴，搁在以前说不定他还当真，现在嘛，池离倒是越来越…他一时词穷，想了想，越来越接地气。
池离望着最后一抹光被暗吞掉，拍了拍手上灰尘，“是不是要上课了？”
“晚点也行，晚自习不要紧。”
洛彬不在意地挥挥手，跑了两步到垃圾桶边上，把弹了好远的易拉罐捡起来，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刚回头，看见了从校门那个方向过来的小道上突兀地走进来一个女生，昏暗的夜里她一身白，反差迸发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令人惊艳。
心快要飞起，跳得有些快，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渴望一个对视，结果人家拐了个弯，只留下个纤细的背影，依稀看见大捧及腰的乌黑长发披散，肤色似雪，比肩上那件柔软的绒衣还白上几分。
女孩是向着池离去的，这毫无疑问，现实很快印证这一点。
“好久不见。”
陆妤停在池离跟前不远，唇角露出笑容。
池离也愣了一会儿，女孩那双柔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潋，水光荡漾，两人四目相对。
他回过神，习惯性低下眼，“嗯，好久不见。”
陆妤眯着眼，视线模糊得没有焦点，少年没有发现她在打量他。
分完座位后两个要同桌的人就没见过了，陆妤被家里叫去参加一个艺术交流会，隔了快要一周，他的模样在她脑海里依旧清晰到每一个细节。
曾经的他像什么呢？大概是一座孤傲高耸的雪山，纯白色的雪，纯洁无瑕，雪花从蔚蓝的天际飞落飘下，落到她的滚烫的心上，融化…
和现在这个池离有些很不一样。
他应该刚打完球，身上男性气味愈发浓郁。几缕黑发贴在额前，衣服穿的少，身体有些单薄消瘦，可惜他不在灯下，逆着光看不太清脸上表情。
会不会想她呢？有那么一点留给她。
陆妤带着猜想，几乎恶意地刺问他，“那…有没有想我？”
“嗯？”，池离脸上的神情有些凝滞，以为听错了，发现对方正认真地看着他，似乎真在等一个答案。
他迟疑了几秒，柔和着声说：“当然，不知道你去做什么，挺担心你。”
撒谎。
他的眼神微微躲闪，不敢看她。
为什么要骗她呢，敷衍到一眼被她看穿。
陆妤心里不太舒服，像身上染了痒，浑身难熬。
她盯着少年绯薄柔软的唇，这张嘴迟早会乖乖对她吐露实话，乖到这总忽视人的眼里只有她。
曾经抬头仰望的陆妤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亵渎的快意应运而生。
随后她笑了，转眼把这问题化成了一句玩笑。
“是嘛，那我很高兴。”
———————————————————————
（这两天更新不规律的原因前面说过，回了趟家拿东西被隔离在家里了，电脑没带回来，估计明天才能到，这两天都是手打的之前写过一遍的内容，明天就能稳定在七点钟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