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马刀就算是精准无误地劈在了鬼面将军的脖颈,却也仅此而已了,哪怕是将阴阳体驱动到极致的陈默,此刻仍是无法让锋芒再进寸步。

凌烈的刀光只能在那钢铁一般的脖子上来回摩擦出灿黄的火星子。

只是第一下的虎口吃力就已经让陈默有了暗叫不好的念想,明明都已经准备撤步了,结果那棕熊一般的身影动得甚至比陈默还快,一记重拳毫无保留,竟是直接将陈默原地蒸发了。

一拳把人直接打成青烟的威力究竟有多大?这光是想想就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如果鬼面将军的实力真是如此的话,这场架根本就不用打了,这个世界上将不存在谁能够阻止鬼面将军。

所以那个被直接气化的陈默只不过是鬼火铸就的又一影分身而已。

而真正的陈默此刻早已瞬身闪到了距离鬼面将军足有两米开外的位置。

“真是烦人。”

无需肉眼去看就已经精准捕捉陈默位置的鬼面将军正要起步。

怎奈无数汹涌的蓝色藤蔓却在顷刻间缠绕上了他的手腕,虽然力度与自己动辄翻天覆地的蛮牛之力可谓相形见绌,但却仍起到了一部分的拖延作用。

作为姑获鸟这一族当中不世出的绝美烟火。

深刻明白到现下只要有一瞬的分神,迎接二人的就只有名为死亡的终点的曾歌完全不敢怠慢,与陈默之间的配合也在这无比紧张的氛围之下变得尤为默契。

“喝!”

鬼面将军振臂一挥,并未打算直接挣烂这些讨人厌的蓝色藤蔓,反而刻意控制了爆发的力度,将曾歌一把抽了过来。

以少女那可怜的小身板,如何能够扛得住鬼面将军的盛怒,甚至是哪怕一丁点的挣扎都做不到,明明是稳住了脚下重心的曾歌仍是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甩飞起来。

鬼面将军的掌心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剥夺了曾歌对于蓝焰的控制,让少女完全失去了解散蓝焰的能力。

眼看曾歌脆弱的脖颈就要落入鬼面将军那粗犷到必然不可能怜香惜玉的左手之中,陈默当即脚踏一座无名墓碑,腾入半空的时候将手中斩马刀赫然抛出,斩断了那坚韧的蓝色藤蔓。

“哇!”

整体身体重心向前的曾歌尖叫一声,尽管躲过了被直接掐断喉咙的悲惨结局,却仍是一整个人扑到了地上去,脑袋磕在石头上,撞出哼哧一声闷响。

“好疼!”

差点就当场不省人事地晕过去。

到底算是救了曾歌于水火,可是陈默自己却陷入了避无可避的硬直,虽然只有一次呼吸的时间,但已经不想再游戏下去的鬼面将军显然不会任由这个机会流逝。

所以且当陈默刚刚抬头的瞬间,一阵宛如飞来横祸的压迫感骤然落在陈默的双肩。

当即就在心中大喊不妥的陈默只是看着那微微上挑的斜角战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片。

甚至都不想着要直起腰杆了,完全将身体的操控权交由第六感掌控的陈默让殷红如血的阴阳体全数汇聚在后背。

可就算是无比及时的亡羊补牢,在鬼面将军扬起的重拳面前,却仍然显得那么弱不禁风。

只是一记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下砸,却在真正轰到后背的时候让陈默体验了一番几近于粉身碎骨的疼痛。

几乎是瞬间口吐鲜血的陈默双眸立刻变得一片通红,哪怕调动到极致的阴阳体都扛不住一下的冲击。

顷刻崩碎的光环连带着几根肋骨一起折断,让陈默直接化作下坠的流星,重重地砸进了大地里。

泥土之中已然腐化到只剩下骨头的尸骸因这样的冲击而重见天日。

只觉得五脏六腑连同背脊胸骨都一并移位了的陈默一脸震惊地躺在泥泞汇成的床褥中,七窍淌出的鲜血浸染了那尸骨的森森头颅。

一次纵向移动,一记重拳,两个大繁至简的动作就已经让陈默和曾歌再起不能。

要知道,鬼面将军到现在都还没有拔出自己的佩刀啊!

“呵,以卵击石的渣滓,此番留你一命,就是为了让你认清你我之间的差距,我敬佩你的义勇,所以还请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卢芳逸我必须带走。”

虎背熊腰的将军却在移动时拥有了比肩脱兔的敏捷,如此巨大的反差成为了鬼面将军克敌的先手契机,也是绝佳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卢芳逸,陈默绝不会如此鲁莽行事,至少都会是在进行适当地提前侦察后才做出是否对敌的选择的。

只可惜时间不允许陈默这么做。

所以开场就吃了大亏的陈默这会儿就躺在了泥地里。

可既然都来到这一步了。

放弃么?

陈默可还没有死呢。

“不……”

且当鬼面将军准备转身将卢芳逸分尸带给主公的时候,强忍着一身疼痛的陈默却用无比颤抖的双手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披头散发的狼狈让这位探员看上去更多了几分战损状态的凶厉。

“只要我活着,我不可能让你带走他。”

带着惊人的毅力。

破损的阴阳体重新凝聚成形,以破碎的琉璃镜光方式映射在陈默的后背,挣扎着修补起他身体内的重伤。

不论如何。

陈默居然真的克服了那一记重锤带来的伤势,狰狞着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鬼面将军那略带震撼的眼眸。

“就凭现在的你?”

鬼面将军说过他敬佩陈默的义勇,也正是因为这一份敬佩才让鬼面将军刻意留了一手,但这并不代表将军就会因此放陈默一条生路。

他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性。

对于一直以来都将拦路者死当成座右铭的鬼面将军来说,刚刚没有直接诛杀陈默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不过,既然陈默有勇气这么做。

鬼面将军终归是要对此做出几分回应的。

所以鬼面将军二话没说,沉肩做出拔刀的姿势,寄望以最为凌烈的一击埋葬陈默这一生的荣光。

这是身为将军的他对武士的最高敬意。

陈默已经来到了极限,就算是勉强站了起来,但想着要以这样虚弱的肉体去抗衡一个就算是自己全胜姿态也没有任何胜算的鬼面将军,也基本等同于天方夜谭。

而彼时的鬼面将军已然用大拇指弹开了银光熠熠的刀格,露出了削铁如泥的锋利。

这一刀不出意外,势必将陈默一分为二。

“陈默!”

就算是现在回过神来的曾歌,想要帮助陈默也只能是鞭长莫及。

眼看这一切就要步向终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间节点。

一阵仿若能够定格时间的和风忽然吹过。

下一瞬。

一位老人的虚幻身影忽然出现在陈默的视线范围内。

他手里拿着扫把,一脸质朴与和善地看着陈默,半晌,才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

“看来,那红衣女娃娃的坚持是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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