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安！露安！露安！”

“最伟大的三阶导师！”

“......”

一阵嘘声不合时宜的传来，人群里多出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我仔细的观察四周，很快也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还有阿伦导师呢。”

“他是院长的孩子，他考试的那天这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结果一个敢出头的都没有。”

“有特权的就是不一样，我肯定支持这个新来的女导师，凭什么资源都让这些人垄断了！”

矛盾果然被激化了。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旦酝酿发酵，传播出去之后就晚了。

“还有挑战者吗？”巴丁顿的声音虽然响亮，但在人群的叫吼声中

露安不傻，她猜到了这种可能性，我先前和她提过的问题，她不可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年轻的她在刚才被热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她开始懊恼。

“还有挑战者吗？”巴丁顿不信邪的再次重复，按照规矩，只要再喊一次，就可以必须宣布考核的结果。我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并不打算插手，我只是个平凡的学徒，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露安没有任何的喜悦，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巴丁顿久久没有说话，他目光无神的看着下方黑压压的欢呼中的人群。虽然可惜，但这就是她做出的选择。

……

耳边突然传来蜂鸣，我感觉有一瞬间的眩晕，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环境有些嘈杂。

在正午的烈日灼烧下，有些耳晕目眩，摇摇晃晃中，我试图挤出人群，离开拥挤的区域，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有人似乎在喊我的名字。

“麻烦死了。”我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响在耳畔。

周遭的喧闹安静了下来。曼夫和东古拉一群人傻眼的看着我，四周无数的目光汇聚在了我身上，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低下头，却发现双脚稳稳的已经落在了下方的平台之上。

“我宣布，有请下一位挑战者。”巴丁顿的声音不再具有穿透力了，软绵绵的。

我抬起头，对上露安灼灼的眼神。

“啧。我这是被陷害了啊。”刚才我的行为有些不受控制，当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幻术？诱导术？我已经是第二次被高阶法师的法术支配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迅速成长，不能一直都受他人掌控，这种感觉可太糟糕了。

“你还挺狂，我喜欢你的自信。”露安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反而还挺开心，我对她的乐观感到头疼。

“你们这些火魔法师，都是拉不动的倔驴吗？”

围观者的风向一变再变，我也无暇去管理周遭的讽刺。

“怎么还有人不长眼的去挑战导师，他没看见副院长都被辩倒了吗？”

“小声点，那是洛姆公爵的儿子，你敢议论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又是特权，又是贵族，啧。”

露安是不会放水的，这次辩论我只能赢不能输，无论露安发挥的多么出彩，考核失败之后的影响力将会变的最小。二阶魔法师虽然稀有，但在英杰辈出的皇家学院里不会成为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只是......我怎么办呢。我看着黑压压人群，欲哭无泪。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拯救露安，我不想再一次在这个世界犯错，然后重蹈覆辙。

“导师，大家都是从觉醒元素力开始的，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先例吧?”

我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就传来嘘声，辩论中抛弃先手权无疑是愚蠢的行为。

露安并没有因为的环境周围影响到她，她看着我，向我抛来了她的攻势：“在我近期研究中，发现元素力驱动的法术，表现形式却不拘泥与其元素属性本身，在《远征协会的学术记录》中就发现了水元素力能够制造出极度的低温，但伤口经过查明却是烧伤。”

她游刃有余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她说的越多越好，巴丁顿的脸色就越难看。

随后她再次的举例，将许多不寻常的魔法现象一一提出，都证明了自己的观点。这些在我曾经的世界中并非不同寻常，而是魔法释放出必须经历的过程。我们把它们产生的现象称为炼金术造就的科学奇迹。

火焰和寒冰的共通点就是温度，仅仅通过现象来看待魔法，是片面而愚蠢的。

“真不想自己反驳自己啊……”

“那么，两个根本问题。第一；你只是告知了我元素力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产生了特殊的魔法现在，但这些现象中鲜有脱离元素力的。第二；即便不借助元素力释放出魔法，案例的来源却也都是拥有高阶元素力的法师，你无法证明在这其中和元素力是否完全脱离关系。”

第二条就是悖论了，是以驳倒对方为目的的唯结果论。巴丁顿揉着胡须，听到我的第二天论点之后神色有些奇异，这不正是刚才他抹不下面子不愿说的观点吗。

对，因为我是学员，所以我的辩论内容就算流氓一点也没有错。

露安脸色僵住了，她有些好笑的朝我眨眼，有些女孩子气的跺了跺脚，她这一副表情突然就把严肃的气氛变得柔和了许多。

“好，我来证明给你看！”我眼前一亮，她从便携腰带里取出了一小块黄色的矿石，然后用力的一磕，我认出这块黄色有些粗糙的矿石是能够制造火焰的。

借助物品，释放出的魔法，是不会动摇统治根基了。

石块燃起温暖的火焰，宣布着此轮露安的得胜。

露安朝我眨了眨眼，我心领神会。

“她果然还是把我所说的内容放在心上了。”我揣摩着如何击败她的同时，又需要避免自己被卷入权力的斗争之中，这种精细活即便是上辈子我都鲜有涉猎。

“你可真是给我提出了一个大难题啊，美女导师。”我在心里默默的感慨。

“导师，您认为元素力与魔法存在的关系又是如何?”我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温和，仿佛是两个正在互相请教的师徒。围观者传来嘘声，巴丁顿从刚才的谨慎变成的昏昏欲睡。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元素力是驱动魔法的手段。”

“既然元素力可能会造成不同的法术表现。”我笑里藏刀，不声不响的露出杀招。

“那这个世界充满了元素力，我们给元素力划分类型，是否有些局限了？”

“挑战者，请不要提出与辩论内容无关的话题！”巴丁顿把胡子吹的直竖起来，鼻翼喷射出滚烫的蒸汽。他本来还在打瞌睡，被我一句话震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我这个冲击性的问题吓到了，就好像一个孩子突然质疑大人，你们诞生的地方是宇宙的一角，所以你凭什么说自己是世界中心？

但以我对露安的了解，她是一定会来正面挑战我提出的问题，所以她会绕进去，到那个时候，就是我反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