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吗?”
孙玥将烧好的水沿着杯壁烫了烫,问道旁边的那人。
侍卫低头,不时有些怯懦,“没…没,有。”
“干什么吃的,怎么回事?”
一壶热气腾腾的水壶瞬间漾了一桌,孙玥愣是没出声,白白烫出来一个个水泡,慢慢有些红肿。
“大人,你的手……”
“我自会处理,”她揉揉眉间,“继续给我找,再找不到提头来见我。”
“是。”
属下灰溜溜的走了。
芸儿,倘若我当时……对不起,若是你能遇到比我更好的,我自会真心祝福,可若你没有遇到比我更好的,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你要是还在就好了,林甯和你都走了,我总感觉什么都不剩了,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怪没意思的。
我只希望作为你的亲人,能在你身边照顾你,那日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芸儿?
桌上的茶水由热转凉,不过一会的事,她倚着窗,呆呆的望着树杈上的燕雀,早已忘了手上的红水泡。
林府。
送信的使者来报:“林大人,来了信,是嫡姑娘的。”
“姗姗来迟啊!”
林道远一听信件,立马撂下一桌子的文书,眉头展开,很是欢心。
还没来得及递到自己手上,就听着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邱夫人踱步过来,脸上积着笑,“快让我看看,甯儿怎么样?”
林道远捋下巴边的胡子,笑了一下,“你啊,怎么比我还急?我跟你讲,要是让外人瞧见了,可得说你没规矩。”
信使便交给了邱夫人,然后便转身走了。
“双亲亲启
女儿自离国已经过去了半年,我听说王上要重新立后,这是举国欢庆的好消息,可也是对于我们这些前朝人的好时机。虽然女儿不能在爹和娘的身边尽孝,但是早晚有一日,我会踏遍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取他血肉模糊,为前朝复明造诣。
这些天,驿站那边已经堆积了很多给我的书信,我知道,定不会是爹娘邮寄给我的,定是那陈毓正到处寻我呢。女儿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同组人商议策略。
健康勿念。
女儿林甯”
邱夫人看完后,沉默片刻,随后没说什么,又从信件夹层里瞧见了一个印记,很明显,是前朝皇兵团的爪机。
这个爪机,就是流转在几位王室之间的重要钥匙,也是调转兵团的重要证件。
她眼里便转为不忿,“女儿涉险逃出已然不易,你居然还想着复国大业?”
“她逃出便就是为了这一刻,还能为什么,你以为为了什么,”林道远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耸耸肩,“难不成为了自个,为了能不受陈毓钳制?”
邱夫人听的浑身都在颤抖,抓着他的胳膊,企图让自己的丈夫能清醒一点,
“我知道,可是,她已经走了,万一王上察觉不对,下令去捕她,轻而易举,你有想过没有,那是你的孩子,你的亲生骨肉,你的嫡亲女儿啊!”
林道远叹口气,“可是,这些都和复国大业不值一提。”
他等了几秒,抬手轻轻地将她双手慢慢分开,放下,搭在自己手上,然后语重心长道,
“其实夫人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从小就育教着甯儿长大,诗书字画,女工琴技,通通一样不落,后来我说让甯儿入宫,你愣是拖了我两个礼拜,我才和你坦诚说那些,当时你不是还吗?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贤惠,都很辛苦,所以,你并不是反对甯儿进宫,而是觉得她不应该成为利益的牺牲品。可是夫人,如果没有甯儿如今的这些,我也做不到与陈毓抗衡,更别提什么复国大业。夫人,你信我这一次,甯儿她会做好的,她会带着兵团围剿陈毓的,你相信我,我们只要做好这城内的布控就可以了,行吗?”
邱夫人被他牵住手,心里被一点点消磨掉燥郁。
最终她沉默了一会,鼻音里才吐出来一点,“好。”
而后她好像又有些不放心道,“那如果,甯儿遇到不测,我绝不原宥你。”
他拍拍她的后背,温声道,“好好好,夫人放心,那些前朝旧人是放心的,总不能真的看着甯儿一个人身陷囹圄的。”
但愿吧,但愿这一切能早日结束,但愿能早点见到甯儿,但愿自此之后,天下太平,再无战乱。
——
鄢陵。
彼时的小桔子正日复一日地经营着小茶馆。
“掌柜的,来盏小团茶。”
忽而风起,铃声簌簌,来了客人。
她照常规规矩矩地端来茶水,“客官请慢用。”
刚想转身就走,就被身后那道力气猛的一拽,她顺势往后一仰,倒在了那人的怀中,出于警惕地抬手划了那人一下,只听撕拉一声,肩膀上出了一道划痕,绸缎面料散落一地,白皙皮肤渗出来不少的血。
那人冷笑地说道,只得松开了小桔子,“小娘子,好狠的心呦。”
小桔子护住自己右手的那枚蛇形戒指,喘了口气,“是你逼我的。”
众茶客闻声纷纷回头,刹那间议论纷纷,那人似是也想图个清净,于是拉着小桔子就往外走,小桔子挣扎不止,也是废了好多力气才到了巷口,她还想再刺那人一下,却被反手一钳,“别来无恙,小丫头。”
她狐疑之色,一闪而过,“你是谁?”
“穆滢,”那人轻笑一声,敲了下她的脑袋,“看来那些天的照顾也没能让你这个白眼狼的想起来我。”
小桔子怒瞪一眼,“轻点。”
穆滢无奈,“哼,对不起,还不行吗?”
只见那小家伙咬文嚼字地说完后,踢了她一下便走了,“没,关,系。”
穆滢不但没追,反而还乐滋滋地靠着墙角,目送她离开,嘴巴张开,口型仿佛在说着,后会有期。
她其实还想说,忘了告诉你,小姑娘,我是鄢陵城主,以后,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