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她以往的行事风格,自然会直接将魏庆书赶走,甚至不给他开门。可人非草木,因为自己的特殊情况,连累的魏庆书“娶了个男子为妻”,从而成了天下人的笑柄,燕晴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更何况,魏庆书不过是要找本书,顺便问下“收买”的事情,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收买昭和三友肯定不易,但那些捕头啊捕快啊,甚至是典史、主簿之流,应该会很好收买。无非就是晓之以利罢了。实在不行,还可威胁一二。”燕晴笑道:“记住,只要不讲理,就会很好收买。”
“不讲理?”
“对呀。有时候呢,讲道理,反而是最愚蠢的行为。”燕晴说着,心底莫名多了一种成就感。以往时候,她特别反感永嘉的说教性子,可此时此刻,她惊讶的发现,原来说教这事儿,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想了想,燕晴又道:“威胁,你定然也不懂吧?”见魏庆书一脸茫然,燕晴得意道:“打个比方吧。你去找那捕头,别的不说,就说你打算隔三差五的就找他谈谈话。”
魏庆书看着燕晴,品着她的话,似有明悟。
“其实呢,你不需要他赌咒发誓的效忠朝廷,只需要让秦王和昭和三友认为他有可能会效忠朝廷,也就够了。”燕晴笑吟吟的说道:“他若不是傻子,自然会感受到威胁,并且不得不效忠朝廷。”
魏庆书终于恍然大悟,点头赞道:“殿下这计策,妙哉。”口中虽然夸赞着,但感觉细节上,或许还要再推敲一二。
“哈哈,那是。”燕晴得意极了,又开始夸夸其谈道:“这叫心理战术。心理战术懂吗?没有比玩弄心术更高端的谋略了。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一石二鸟……为什么说是一石二鸟呢?你看啊,你若是成功拉拢了捕头。自己多了一个帮手吧?昭和三友少了个帮手吧……”好像不该用“一石二鸟”来形容,管他呢!“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明白就行了。”
魏庆书笑了笑,又想起了燕晴捣鼓的那个南平市场。既然聊开了,不妨借此机会问问她。“殿下的南平市场,建在交界之处,却能免遭西戎贼匪劫掠……殿下早便料到了吧?”
“哈哈,那是当然的了。不是我吹,给我五年……不,给我三年时间。”三年还是五年,并不重要,反正燕晴纯属信口胡诌。“待我将市场做大做强,定然能让边境永绝匪患之苦。”
“何以至此,愿闻其详。”
“很简单嘛。若是能不动刀子就能吃饱饭,没有人会动刀子的。”
“有道理。可市场上生意越好,西戎便越是强大。将来恐怕是养虎为患。”
“话不能这么说。贸易逆……顺差懂吧?”顺差还是逆差来着?不重要。“只要咱们挣得比西戎多就行。这叫经济学。经济学你肯定不懂吧?”燕晴也不懂,但不妨碍她胡扯。我不懂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不懂!只要你不懂,我就可以假装很懂。“伟大的经济学家鲁迅先生说:经济,是人类社会的命脉。抓住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犹如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战斗而降人之国,不战斗而……而……而胜过一战……”排比句会很有气势。所以,凑出来个排比句,很重要——哪怕是生凑。
魏庆书看着滔滔不绝的燕晴,视线在她的明眸和皓齿之间徘徊。起初的时候,还会很认真的听着燕晴不着四六的话。渐渐的,就越来越不在意燕晴到底说了些什么了。只感觉燕晴的声音很好听,红唇皓齿,十分诱人。尤其是燕晴因为话太多,而时不时的舔一舔嘴唇的模样,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她真的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忽然又想起了新婚之时。
凤冠霞帔的燕晴,真的很迷人。
第二日假装走路都困难的模样,也装得很像。
如果她真的是个女子,如果自己没有喝醉,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将她摁倒在床上……
她的舌头看起来很灵活,很甜美,若是含在口中……
魏庆书忽然心中一惊,急忙拉了一下上衣的下摆,盖在腿上。
疯了!
真是疯了!
自己竟然对着一个男子胡思乱想,甚至还动了性……
魏庆书暗暗自责。
圣人书籍,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堂堂大好男儿,岂可陷于龙阳之好!
“我找一下!”也不知道燕晴说到哪了,说罢这句,竟是起身,走到一旁书架处,到处翻腾起来。“咦?哪去了?之前还见过的。”说着,又弯下腰,翻找着下层书架上的书。
魏庆书看着燕晴的背影,看着她撅起来的屁.股,刚才的自责和警醒顿时又被他抛诸于脑后。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了。魏庆书吞咽着口水,紧紧地攥着手。他的手心里,尽是汗渍。
他起身,往前挪了一步,又硬生生止步。
不不不!
岂可如此!
什么老汉啊推车啊!
想什么呢!
魏庆书啊魏庆书!
你要冷静!
不然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娶了个男子,已经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若是又被这男子引诱,做出来荒诞之事……
“哎呀,在哪呢?真是奇怪了……哈!找到了!就是这本!”燕晴兴奋的拿着一本书,直起腰身,回头看向魏庆书,却刚好看到魏庆书夺门而去的背影。“哎?哎!你……有毛病啊?”
燕晴挠了挠头,实在不明白状况。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探花郎就这么没教养的?
看来,素质教育真的很重要呢!
……
翌日,清晨。
魏庆书早早醒来。
仆娘进屋,见到魏庆书换下来的亵衣亵裤,拿起来要去清洗,却被魏庆书一把抢了过去。“这个……咳!我自己洗就好。嗯,我今日里也没什么公务。你……咳咳,你去后厨,跟莲婶儿说一声,今日里午饭不要太过油腻了。每日里大鱼大肉的,实在是吃腻了。”
仆娘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魏庆书,又看了看被他抓在手里不肯撒手的亵衣亵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四十来岁的仆娘,见多识广,一眼就看穿了魏庆书的窘迫。她笑了笑,说道:“是,大人。”说罢,退了出去。
魏庆书松了一口气,坐在床上,看一眼手里的亵衣亵裤,想起昨晚那美滋滋的梦,竟是又回味无穷,又懊恼自责。
……
井边。
燕晴端着一盆衣服鬼鬼祟祟的朝着水井边望了一眼,看到正在洗衣服的魏庆书,有些意外。
什么情况?
魏庆书怎么在这?
他一个县令,怎么自己洗衣服啊?
晋王府的奴仆不给他洗衣服吗?
燕晴躲在墙角,看了看自己盆里的衣服,想到藏在底下的血淋淋的红签,就不禁发愁。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倒也无所谓。
问题是,用过的红签,该如何处理?
绣娘不在,还真是麻烦!
真他娘的可怜!
堂堂晋王世子,月事来了,还要自己碰凉水洗红签……
又偷偷的探头,看了看魏庆书的背影。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洗衣服就洗衣服,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也不知道想什么好事儿呢,一脸陶醉,跟个傻子似的。
八成是在意.淫谁家姑娘呢!
燕晴皱着眉头暗骂了一句,眼珠一转,转身走了。
“白鹿!”
“殿下有何吩咐。”
“去,提一桶鸡血过来。嗯,我要做个小实验。嗯……这几天,我都要用到鸡血,你每天给我准备一小桶来。”
“好。”白鹿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乖巧的应下了。
“门修好了吗?”
“在修。今晚就可以了。”
“嗯,书房里可是睡的难受。”
接下来连续多日,燕晴屋中都放着一桶鸡血。鸡血之中,浸泡着一条条长布。府中杂役和护卫都十分好奇,不知道自家这位殿下又在搞什么名堂。其间,来福从南平市场回来过两次,询问燕晴要如何对付县丞赵迁。
燕晴推脱说这几日比较忙,以后再说。
来福有些不甘心,第三次回来的时候,燕晴终于不忙了。
神清气爽的燕晴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去烟来楼打听一下,赵迁的儿子最喜欢哪个姑娘。赵大人年纪大了,也该抱孙子了。”说罢,又想起一事来。“对了,天狗呢?问问他遛狗遛的怎么样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惹是生非,燕晴感觉心痒痒的。
正说着呢,旺财匆匆跑了过来。“殿下,圣旨到。”
听闻圣旨,燕晴眉头皱了一下,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皇帝那老子怎么又来圣旨了?
感觉他没安好心呢!
……
城外,兰阳带着小辫儿和府中护卫,正匆匆赶路,很快就要进城了。
“快点儿快点。”兰阳催促着车夫,“可别耽误了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