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海阔,高浪长卷,海鸥滑翔长鸣,长圆的鸟鸣声惊醒了潜艇中沉睡过去的温雨。
此时潜艇已经上浮,但潜艇的上舱口,不知为何被撞出一个大洞来,但透入艇中的海水却并不多,只在潜舱里面积了四五厘米高的水层。
潜艇破洞处透入其中的强烈的阳光刺得温雨难以开眼。
温雨身下成片的血水已经把她们的纯白睡衣染成淡红,随着摇晃的小艇轻轻着漾血红的波纹。
在眼前起过一片星星之后,眼缝中才得以窥见一注强光直入。
温雨缓缓撑起上身,只觉大腿有些麻木,定睛一看,原来是温云还睡躺在她的大腿上;身边的短发男子应该已经中了那突然发起神经的长发男的毒,已经身体要几乎化作了一滩血水,和渗透进来的海水融合在一起。
想想自己之所以昏睡,也可能是受了长发男最后丢向自己的那粒毒胶囊影响。
好在,短发男所中的毒应当不俱备传染性,不然,两人一同泡在这血水中,多半也要落得和他一样尸骨无存的下场。
“哥……哥……”
温雨轻轻拍打半坡温云的惨白的脸庞,连着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忽闻海浪落在海面上的巨响,外带着海鸟冲窜进海里的扑腾声。
温雨被陌生的声音刺激,捡起泡在水里的短泊刀,提起力气先把温云搬到已经损坏的控制台上,让其脱离水面,再一步步地爬上通往舱顶的梯子。
刺眼的阳光在头顶高照,远远的一处依稀可见一座黄豆大小建筑物。
具体是什么看不清,但起码说明这有船只经过的几率挺大。
温雨伸出脑袋,手立张在额头上,望向阔海蓝天,海浪起伏,热红的脸上愁意更盛,干裂的嘴唇蠕动着,顶着烈阳咽着干沫。
这没吃没喝的,要是碰巧能碰上个小岛,还能和哥哥继续双宿双飞的生活,可这境况……
莫说活人,怕是再有个半天,能把她俩渴死!
最重要的是!哥哥还处在昏迷中,没医生怎么成?
温雨焦急地向四周细细巡望,身后响起一阵大船的呜咽声。
“这是!”温雨大喜过望,扭过头一看,一艘蓝白相间的巨轮,正缓缓使向远方。
温雨跳下楼梯,拉下了浮杆,背上温云快速地穿过核反应堆,凭借着感觉来到逃生皮艇的存放位置,携上逃生艇上的几发信号弹,脱离出逐渐下沉的皮艇。
随着一道道白烟接连冲向上空,尖锐的枪鸣响彻海面,那艘巨轮后方,也落下了救人的机艇。
二人难得地迎来了人生中头一次的幸运,搭上了那艘天莽的国持邮轮——江蛟号。
般上的医生为温云做了检查,得出的结果是:
用脑过度。
这结论虽然很奇怪,但也不足为奇,医生倒不难接受;而温雨的则更加普通一些,判定为营养不良。
医生给二人都开了一些药,留着在货船上休息过两天,待船一靠岸,便派水手去将两个由于海难失事来的孩子送往与之联系最为密切的孤儿院——音景孤儿院。
———
阔气的大门外桂树环绕,受过伤的温云和温雨都换上了正常的新衣,温雨搭着一件崭新的白裙,头上扎个高扬的马尾,气血足了,笑得甜美。
而温云则穿着件印着船锚的短衫,眼神有些飘忽,被风吹得散乱的碎发迎风而动,看着有些无精打采。
两人站在大门外,温云抬头望着围绕大门做的一个像鸟一般的巨大“动物”,很是好奇。
鸟上的字他认不得,可里边隐隐能看到几个同龄的人走动。
来时说是要给我们找个新家,可其实就是个孤儿院。
但该说不说,原来孤儿院建这么气派。
来的那条路面就修得整齐宽大,旁边还有一座高山,不但有路上去,远远地还能看见上边建着三座大“房子”,来那时还听到山上传来钟声,应该是住上边人在敲钟。
但这真的是孤儿院吗?
温云向右望去,远远的能看见有许多成年人带着小孩,从院里的另一个门走进一幢高楼内。
怎么有家长的人也把孩子往孤儿院里送?
难道是要把小孩丢掉留在这儿?
小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也太随意了吧!
温云正自惊疑,一个长得粗犷的水手把二人从身旁推向面前的一位妇人,那张方正的国字脸显露出一个老实本分的笑容:“沁田院长,这两个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男的叫温云,女的叫温雨,她们说自己也才十二岁,海上捡来的,也怪可怜。
您帮着查查户口什么的吧,我们船上都是粗人,问这两孩子父母是谁,她们也没讲。”
风韵犹存的院长打扮朴素,那张有着些许笑纹的脸具备着一名院长应该有的慈祥面容,着一身半青花长裙的她,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身穿白裙,颇有灵气的小女孩。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俩的。”女院长搂过面前的女娃,又拟一眼她身边目光有些呆滞的温云,也对他笑了笑。
这艘时常给孤儿院运送补给的邮轮已不是第一次送来在海上捡到的孤儿了,院长对邮轮上的船员也很是熟悉。
“好,那你受累。”送人来的船员向院长致以谢意的微笑,又跟送来的两兄妹嘱咐上些话,便上了回船的出租车。
“叔叔再见~”
温雨显然很懂得礼貌,挥着手跟水手相互道别,而温云则在一旁后知后觉地学着他的动作,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沁田站在两个孩子的身后,手分别扶在两个孩子的下肩,和气地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以后呢,叫我沁姨就好啦。
现在带你们先去找一个住的地方。”
“好呀,沁姐姐。”
温雨明显带着自来熟的属性,一声姐姐喊得沁田春风满面。
而跟在温雨身边的温云一声不响,很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对两人投来疑惑目光的孩子,时不时还会担心地回头看一眼,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蠢萌,和身边落落大方的温雨相比较一下,惹得不少人发笑。
幸好温云五官长得端正,虽然动作确有猥琐的嫌疑,却不至于和贼眉鼠眼沾上边。
温云对于他们在背后的嘲笑在心中嗤之以鼻,仍然很不放心地用目光巡视四周,而且尽量和温雨靠得近一些,但又拒绝和温雨主动要牵过来的手。
自己如今已经比不上从前了!
本来能用以保命的能力已经受损极严重了,远距离意识探查的能力很难再发挥出来,只能靠着触摸皮肤来建立意识的连结,而改变情绪及欲望的能力……能不能用还不知道。
自打从船上醒过来之后,他压根没敢再用!
温云至今想起在潜艇上那在旧伤未好的情况下超负荷使用能力的后果,一股凉意便从脚升上头,冷颤能打两大个。
失去了远距离意识探查的能力,对温云的感觉就像是超人没了外穿内裤;普通人身上没了遮羞布,整个身体都凉馊馊的。
而在仅有一次的生命面前,小心谨慎一些虽然会迎来别人的嘲笑,但绝对是极划得来的。
才刚见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所图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