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视频的审问内容匪夷所思,因此李菲秘密保存了起来,现在只有四个人知道这件事,包括零在内。

如果零算人的话。

安染回想起十几天前,那时的她在杉树市花店的基地,泡在罐子里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有另一个自己主导了身体的控制权。

之后许研倩说那不是梦,确实发生了。

灰暗的实验室以及无数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异种,这与被审问男人的描述非常贴近。

可奇怪的是他说这是一个梦。

因为他还活着,这与安染的记忆不符。

安染记得在自己昏迷之前,所有人都被蠕虫吃掉了,不应该还有人活着才对。

男人是从酒店苏醒的。

她怀疑男人来自花店,理应来讲除了花店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不过许研倩解释那晚的事情确实有些含糊。

安染趴在床上思考。

“你在想什么?”姐姐下床倒了杯水。

她的目的似乎仅仅是给妹妹看那段视频,解释后并没有过多询问。

安染翻个身到床边向姐姐凑近,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好像知道一点点内幕。”

“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姐姐停顿了倒水的动作。

“你知道?”

“与视频里男人相同症状的人有很多,且都是与杉树市有关的异种,于14天前经历了相同的一幕。”

姐姐坐在安染的身边,因为两人都仅裹着条浴巾,她的目光不敢在女人身上停留太久,别过了头。

“这说明杉树市出了大问题。”安染说。

“是你有大问题。”姐姐忽然蹙起眉头。

她收回了笑容变得以往的冷艳平静,安染不免有些紧张,她曾向姐姐吐纳了许多秘密,但唯独没有说花店以及许研倩。

“你到现在还没有解释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去了哪,零完全没有在杉树市搜索到你的行踪。”

面对姐姐的问题,安染犹豫再三,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

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关于花店的一切,包括基地里针对谷芷岚的实验,但这一定会牵扯到许研倩。

那个女人给自己的感觉和姐姐一样,能够让吞噬细胞平静,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她讨厌会让自己感到焦躁的秘密。

“我去了花店,他们把我泡在了一个大缸里,我昏迷了好几天,意识是模糊的。”安染小心翼翼的开口。

“前半段的故事你说过,但你隐瞒了之后的事情。”姐姐指出。

安染对于姐姐笼络情报的手段感到心有余悸,她几乎什么都知道,零就是她的第三只眼。

对策局秘书零虽说为安家服务,但更多服务是安欣,而身为管家的铃也专门为姐姐鞍前马后,跑来跑去。

“那种经历就像个梦,我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她控制着身体打碎了大缸,眼前站着很多的人。”

“他们都是异种对吧?”

“是,但吞噬细胞的强度都不高,威胁等级应该在A级左右,确实有只虫子吃掉了他们,就和视频里男人说的一样。”

安染说完松了口气,原以为姐姐的询问到此为止了。

许研倩毕竟是自己结识的第一位异种朋友,她对自己的照顾与帮助没得说,虽然在这几年里关系有些僵硬,但后面重新进行了合作。

当自己极度饥饿时,毫不犹豫的献出了自己的吞噬细胞,这样的人应该可以信任吧。

“被审问的男人其实已经死了,在结束时他变成了石头,因为眼睛里像是灌了水泥的灰白。”姐姐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一点。

安染愣了一下。

“虽然没有其他人知道审问内容,但在审问结束时,副官看见了他变成石头的整个过程,这引起了行政部的高度重视。”

安染平静了心情,有些不理解的问:

“行政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名副官是某位议员的儿子,在情报科的监听下他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然后情报科其他成员也知道了。”姐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那名议员想要男人变成石头过程的监控,但我以绝密档案的理由拒绝了他,不过他并不甘心,据零所述,他在昨天开了一次会议,唯独没有通知我。”

“见鬼,他们怎么这么上心?明明连解决几座偏僻城市难民问题的时间都没有。”安染斟酌着说。

“让人石化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人们更多的印象是神话里的美杜莎,他们认为这种超自然的事情不该出现。除了那位议员深信不疑之外,其他的议员们都只是半推半就,不曾亲眼看见又怎会相信?”

安欣说着一只手轻拍在妹妹的背上。

“不过也情有可原,那名议员对殇情有独钟,他经常叨叨自己在年幼时遇到了殇。所以……妹妹,告诉你在花店经历的一切吧。”

安欣强忍着对少女的控制欲,露出笑容。

安染觉得后背有一点冷,不是因为姐姐的手,而是直贯内心,她立刻爬起来想要穿上衣服,被抓住了手腕。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抓着我的手。”安染幽幽地问。

“你们?”安欣听见了某种关键的细节。

“先让我穿衣服,放开我,我又不会跑了。”安染扭头转移话题,开始寻找自己衣服的位置。

与姐姐相处最可怕的莫过于,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刻意的围绕奈亚,每一个动作都毫不遮掩的侵略性。

安染其实挺迫切的回到执行官身份的,更希望一个人待着,她喜欢掌控某种事情的感觉。

而不是被某个人所掌控。

姐姐松开了手,她忽然不笑了,严肃得让安染莫名紧张。

“怎……怎么了?”她莫名的紧张。

“等我一下。”

姐姐忽然跑到了客厅,回来时多了件外衣,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精致的黑色小盒,打开是一串玉坠。

精致的白色花瓣玉坠。

她将玉坠放到了安染的手中,一脸郑重。

“这是我们小姨妈自制的,虽然我们从未见过她。她将这块玉坠送给了母亲,在我成年时母亲给了我,现在我以姐姐的身份送给我的妹妹,也就是你。”

安欣一字一顿,她忽然搞这一出让安染没有摸清头脑。

“这块玉坠一直都没有名字,母亲说它的名字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

安染摸撺着玉坠好一会,她已经明白了姐姐的用意。

她从玉坠闻到了熟悉的芳香,吞噬细胞会因此而平静。

“谢谢……”

安染抬起头看向姐姐,愣了下。

“我帮你穿衣服吧。”姐姐已经扯掉了她身上裹着的浴巾,忍不住挠了挠少女的小蛮腰。

那是一片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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