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能看出面具下的是泯然，杀手认人不止靠脸。
“不，不是我想吃，只是……”
“对对对，是我想吃啦。”
那阴柔白净少年把胳膊搭在少女肩上，随手冲卖糖葫芦的老板抛出几枚铜板。
“来三串，那位的我请。”
“好嘞。”
泯然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
“百晓生！”
“是白笙啦，这才是真名。”
脸上挂着琢磨不清的微笑，那白净少年冲着猩红的果儿咬下一口。
“好酸，我果然还是吃不来这个。”
他皱着眉头将糖葫芦拿远。
真是奇怪，既然不喜欢又何必要买？
娇小灰发少女红着脸背过身，悄悄把一整颗山楂吞进嘴中咀嚼，露出一脸幸福之色。
原来是因为她。
泯然恍然，学着少女的样子咬下一口。
清高的酸涩绽放在整个口腔，与冰糖的甜翩翩起舞。
不算难吃，还算和口味。
胡狼低着头，有些心虚地不敢与泯然对视。
“你不要误会，他……她是我的姐妹。”
将肩膀上的胳膊拍下，胡狼强装镇定地解释。
“好无情啊，一下子就把人家最大的秘密卖掉了。你这见色忘义的家伙。”
白笙不以为意，又笑嘻嘻跑到胡狼身后环住她的脖子。
那不再冷酷的杀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泯然倒不觉意外，百晓生身上的谜团本就有一条性别不明。现在一想，当初纠缠她的公子哥多半也不是个彻底的傻子。
“怎么，今天没在茶室待着？”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传的谣言，我哪里至于带个面具躲到这儿！”
“你没捡到那面扇子吗？”
“扇子？”
“上面写着“如若缘起，请勿脱离”的那个。”
白笙笑着又咬一口糖葫芦，笑容和酸涩带来的扭曲表情混在一起。
“果然是你。”
“不不不，扇子是她放的哦，不过你到确实不出我所料好管闲事嘛。”
她把满脸懵逼的胡狼推到少年怀里，一脸狭㹱地坏笑。
胡狼仓促下没有站稳，脚步一阵踉跄。
泯然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地要接住灰发少女的娇躯。
只是接到的，只有抵在脖子上的匕首。
刀锋和灰发一样冷淡得吓人，仿佛方才流露出的感情都是伪装。
但泯然知道，这刀是下不去的。
“你还要做天下第一杀手，杀我脏了手，对吧？”
也不知道这算是个什么狗屁理由。
“啧。”
见话被抢，胡狼轻啧一声将匕首收回。
长安城朝廷的眼线还是挺多的，这管制刀具不方便露出太久。
“嗯～”
白笙在一旁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有什么好嗯的？你最好和别人说清楚我不是什么杀手。”
“不否认是天下第一剃匠吗？”
白笙一脸揶揄，展开手中的扇子轻轻扇动。
“少废话，不然……”
“不然怎么？”
“我就告诉他们你就是百晓生。”
想了半天，自己手里好像就只有这一个把柄了。
“你倒是去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隐藏过这一点，倒是你，应该听说过某个倒霉蛋蠢货公子哥的事迹吧？”
她耸耸肩，一脸摆烂的无赖样儿。
不得打探百晓生本人的事，浮云茶室不成文的规矩。
“我说，不妨大方接受如何？反正我看你天生也是个做杀手的料子。”
“不行，杀手名声不好。”
“喂！”
某平时带着狼头隐藏身份的杀手表示不满。
“怎么，你要是不心虚。至于成天带个狼脑袋？”
“那是……”
“隐藏身份省得引人寻仇，只要知道自己真面目的人都要给一刀以绝后患，结果给自己活得像过街老鼠一样。”
“噗。”
灰发少女闻言脸色阴沉得几乎要出水，可那好姐妹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胡狼扭过头，露出危险的笑容看着刚刚坑自己一把的白笙。
幸亏自己反应快，不然又落那小子怀里了。
想起那晚柳树下的拥抱，胡狼心里又泛起一阵涟漪。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
“我想起我衣服还没收，你们先聊，我回家一趟。”
她眨眨眼冲胡狼使个眼色，后退两步没入人海之中。
过了会又在远处看到那家伙把扇子伸过头顶摇了摇算是告别。
“没收衣服有什么可高兴的。”
灰发少女鼓起脸嘟囔两句。
得了，这下独处了。
泯然忽然又有点怕她再给自己一刀，早知道不在雷区起舞了。
“所以呢，你来长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胡狼叹口气，拽住泯然手腕就朝人少的的地方走去。
坏了，不会是想在安静的角落动手吧。
少年脑中一阵胡思乱想。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少女皱起眉头，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我师父让我来茶室找找有没有适合我的武功。”
“跑到这来找武功秘籍？关不语教不了你？”
想起那天晚上吃瘪的经历，她就忍不住咬牙。
先天，先天！
幸亏她不是个杀手，抢不着自己的生意。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先天。
胡狼总觉得自己欠缺点什么，好像是一口气儿。
“师父说教不了，她的功夫不适合我。啊！”
泯然忽然想起关不语曾说过，最适合他的是季风子那身杀人技。
而眼前的胡狼，正是老头的唯一继承者。
被少年直愣愣地眼神盯得发毛，她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你干嘛？
怎么办？要求她帮忙吗？
自己现在会的只有布衣怒里的那几招，说白了就是会扇几个巴掌。遇见光头黄老四之流还算好使，对上林言秋还没放反应过来就被放倒了。
况且，杀人技里说不定也有剑招，正好睚眦留给了自己那把剑。
不学可惜了是吧？
“那个，胡狼姐……”
胡狼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嫌弃夹杂着不可思议。
“你别恶心我。”
“哈哈，那该怎么称呼呢，总不能直接……”
“直接叫胡狼就好了。”
她脸不知为何又有点发红。
泯然犹豫一下，还是咬咬牙开了口。
“胡狼，那老头是不是曾经教过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