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玠转过头，不再大量澜州城口，心里终于不再感觉空落，似乎过往的记忆都随着今日消弭在了空中，姜玠所能放下的，却刚刚在不远处的那个人心间涌起。
被顺手掠过来的少年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有些无辜地眨眨眼。
身为天眼碎片化身的他自然能感受到姜玠那一剑之中蕴含的恐怖领悟，若不是姜玠最后还是手下留了几分情面，沐沅恐怕就直接成为剑下亡魂了。
不说剑气，光是姜玠顷刻间用一剑构筑幻境的能力就能称得上是当时顶尖的修士。
姜玠瞥了一眼一旁拍着胸口喘气的少年，倒是有点奇怪，“你这么快就已经适应了？”
少年默不作声，似乎不是很想搭理这个看上去很平常，其实修为滔天的男子，别靠近，靠近只会变得不幸。
“你这是什么态度？”姜玠挑眉，非常不满意这个天眼碎片化身的反应，“你现在可是阶下囚，我这里还是有很多话想问问你的。”
“成王败寇是自然的。”少年低下眉眼，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你不是天眼的碎片么？怎么能突然化身的？”这其实是姜玠最大的疑问，这种莫名其妙的化身姜玠可从来没见过，他还一直以为是传说呢，毕竟连他自己刻上了剑意的长剑以及那柄被齐暝拐走的唐刀都不曾有化身的迹象。
如此比较而来，这个天眼碎片至少要比什么金眸法器通灵性得多。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灵魂好像很久之前就存在了，但我......好像也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少年摸着头，琉璃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恍惚，努力地回想着一些过去的事情，只不过所剩下的是徒然的空白。
“那么天眼究竟是有什么作用呢？”这大抵也是困扰了姜玠比较久的问题，一开始他还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起来。天眼牵扯着五州最本源的秘密，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天道的具象。
“你问我？”少年懵懂地抬头，“我怎么会知道？”
“你连自己的作用都不知道？”姜玠大为震惊。
“我为什么会知道？”少年反问，“我只是刚刚化身出来的一个新生意识而已。”
“允许你反问了没有！”姜玠一拍柱子，“我在审讯，审讯你懂不懂？”
少年的气势瞬间衰落下来，缩进了角落里，一副任人发落的样子。
姜玠徘徊了一阵子，倒也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你难道不会自己和我坦白么？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姜玠觉得这很扯，天眼碎片之中诞生出的灵魂竟然对自己的作用一无所知，这怎么听都很离谱吧！姜玠显然不能接受少年的回答。
“信息倒还是知道一些的。”少年摸了摸嘴唇，努力地回想，“我是谁来着？”
姜玠摊手，怎么看都没有救了啊，没可能从这货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最有价值的还是它本身，也只有天眼碎片的这个噱头才会让少年本身炙手可热。
“我好像想起来了。”少年竖起食指，琉璃色的眸子中闪露出一丝了然的光泽。
“想起什么了？”本来不抱有期望的姜玠听了这话又来劲了，果不其然，天眼碎片还是有它的独到之处的。
“我想起我叫什么了。”少年点点头，说出的话能让人气死，“我叫天眼。”
得，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姜玠一拍额头，对刚才还保有幻想的自己感到羞愧。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作用，但我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和我一般气息的东西的存在。”少年还在努力适应环境，虽然不能说是智慧，但还是能略微理解姜玠所问的问题了。
“和你一般气息的东西？”毫无疑问，少年口中的自然就是其余的天眼碎片，这东西的踪迹可是十分神秘的，要是能有个可以探索的宝具倒也不失为一种收获。
毕竟现在已知的条件就是六角殿里藏着一个，求雨天那里藏着一个，这两个碎片姜玠是暂时不打算考虑了，自己还不打算那么高调地出现在人们面前，明明白白地把自己暴露出来还不是只能等着魔的背刺？
“是的，这可能是一种类似羁绊的感觉。”少年表情很严肃，“而且我感觉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很重要，似乎让少年和其余的碎片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姜玠根据少年的只言片语也就仅仅知道天眼所涉及到的是关于天道法则的问题，别的能力反而一无所知，不过至少魔看上去也对这东西很馋呢，如此一来，姜玠也就不用刻意地费尽心思去寻找魔的踪迹了。
因为只要自己坚定着寻找天眼的主线，迟早会碰上那个成魔教和它背后的人。
“我感觉我只是一个很微不足道地存在，在你的面前。”少年抬起了头，琉璃色的眼眸微微转动，“你究竟是什么人？”
“喂，就算我告诉你我是谁你能理解么？”姜玠感觉一阵好笑，这个少年前脚还处于天然呆的状态里，现在反而一转状态，变得无比正经地询问自己起来了，反客为主了属于是。
“也对哦。”少年又低下了头，“对了，说到和我一样的气息......”
少年的声音顿了顿，想起了方才不久的事情，“那个女人身上沾染着和我一样的气息。”
“哪个女人？”姜玠下意识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齐暝。
“当然不是这个姐姐，也不是那个粉发的少女。”少年的语气逐渐笃定了起来，“那股气息，就在那个和你击剑的女人身上。”
“击剑？”姜玠愣了一下，“喂！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啊！谁要和她击剑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刚才表露出的状态应该叫做傲娇。”少年语气更加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