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玠一把扯住少年的呆毛，直接把少年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下次再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就抽你一丝灵魂，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痛苦。”
“别别！”刚刚诞生了灵智并在姜玠的审讯之下得到了一线进化的少年连忙挥手反抗，抽取灵魂这种事情对它来说不啻于上刑，光是抽取灵魂时的疼痛感就足以让它灰飞烟灭了，更别说抽取灵魂之后的虚弱感了，这个看上去普通的男子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啊！
“别闹了，最重要的还是想想为什么沐沅身上会有天眼碎片的气息吧。”齐暝睁开了眼，把话题转向了正轨。
齐暝这么一提醒，姜玠其实也很疑惑，但又想到沐沅此番光临西海，大抵就是奔着天眼碎片来的，就一下捋顺了思绪。
“她肯定也知道天眼碎片的存在，说不定还知道天眼的重要性，更为可能的，就是她渊剑域之中也藏着一片天眼碎片。”姜玠语气有些严肃，若是这番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姜玠想要收罗尽所有的碎片一探谜底就必须要经过渊剑域。
但很不巧的是，这是姜玠竭尽全力想要避免的。
他可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刚才最后一剑留下情面是他最后的仁慈，下一次他并不会手软。
所以说，渊剑域，不到迫不得已，姜玠想必是终生都不愿意再踏上那片土地半分吧。
虽然说姜玠对那片土地很熟悉就是了。
“渊剑域藏着天眼碎片可是从未被传出来过，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按下了吧。”齐暝对沐沅虽称不上很了解，但也略通她心思。齐暝也早就知道沐沅并不像五州传闻的那般遗世独立，高尚纯洁，这一点单从她把姜玠推出来顶替阑珊居幕后黑手的罪名里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刑院和渊剑域的交道次数可不算少，每次齐暝和那女人谈条件的时候都胆战心惊的，生怕被不知不觉就被对方占了便宜。
“天眼碎片么......”姜玠的尾音拖得很长，透露出阵阵无力。
这种被宿命玩弄的感觉，谁懂？
“你应该没忘记渊剑域即将到来的新生试炼吧？”齐暝看着姜玠头疼的样子，心下也有些不忍，被命运强行支配着去接触那些不再想见的人有多痛苦呢，齐暝虽然不知道，但她希望姜玠能喜乐就够了。
“新生试炼，好像确实不远了吧。”姜玠经过提醒，倒也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若是没有新生试炼，沐沅还没有借口把他推出渊剑域呢。
这么说来通过新生试炼重新混进渊剑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能被沐沅认出来。
至少也得等到此间事了吧，姜玠转过头。
齐暝倒是没什么反应，“你陪我也陪得够久了，若我再不回刑院恐怕就要被弹劾了，毕竟你在西海这边搞的乱子都得刑院来帮忙收摊。”
西海切切实实归刑院管辖，姜玠这些天来又是铲除魇梦宫，又是震慑镜花门和新月宗的，现在连阑珊居都快被他砸成一堆废墟，齐暝早就职业病发作，现在看着这么一副烂摊子更是焦头烂额。
姜玠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的问题，我的问题，也就当是去渊剑域前最后的放纵吧，最近玩的确实有点疯。”
“何止是有点疯？”齐暝长长地叹气，“你小心一点，我看那沐沅失魂落魄的样子，巴不得把你重新抓回她的身边，你可别暴露了。
“放心好了，她抓不住的。”
过去抓不住的，现在也抓不住，就像是掌中的一把沙，你放手的时候它在坠落，等你反悔之后它却早就融进漫无边际的荒漠之中，想找也无从下手了。
指间沙如是，人生如是。
“其实姜玠，你醒过来的时候我还真的很惊喜的，曾经以为会永远都看不到你了。”齐暝突然岔开了话题，倚着石柱，眸子里闪过一丝追忆的神采，“只是可惜了，千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可是等了你很久呢。”
熟悉的名字入耳，姜玠也多多少少被勾动了几分思绪，那个如同兰花般纯洁的女孩，虽然偶尔会带一点腹黑，但每次自己失落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地找自己喝酒消愁。
虽说他们两个酒量都很小，喝了一杯就开始满眼星星了。
姜玠一直把她当兄弟相处的，但听齐名的话里似乎含有些别的意思。
姜玠并不迟钝，但他就是喜欢逃避，不喜欢把那些朦朦胧胧的东西都挑个明白，一旦氛围被破坏了也就索然无味了。
“不过现在就是你想见千叶也没用了，她现在在瞳塔之中闭关修炼，已经整整百年了都尚未出关。”齐暝也为她感觉有些遗憾，“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天眼碎片对你更重要不是么？”
牵扯到魔的事情，总归是放在头一位的，这是关乎芸芸众生的事情。
其实姜玠并不是什么心系苍生的大丈夫，他更注重的是一个静谧的生活，只是当初捡他回家的师尊在临终前嘱托他一定要将魔彻底铲除。
他现在眼前还能浮现师尊死去前眼眸中的不甘。
不是心系苍生，却偏偏重情义。姜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人。
“那我就准备启程了，还剩一个月啊......”姜玠深呼吸了一刻，涌入的空气清新无比，似乎所有不齿的回忆都在一瞬间彻底抹消。
“那么有缘再会。”齐暝刚准备转身，就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
她一把扯过姜玠的衣领，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齐暝的唇很凉，如同千年的寒冰。
姜玠怔怔地看着齐暝的眸子，一向缄默如死水的眼波缓缓泛起了几分笑意。
她悬挂在耳边的十字架轻轻晃动，却没有一丝声音。
她先松了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那么就有缘再会吧，姜玠，我会等你。”
姜玠看着远去的丽影，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