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暝还深深陷在那段回忆之中,难以忘怀薛不寒当时的神情的同时,却又有些暗暗羡慕那个曾经拥有着姜玠疼爱的姑娘,即使可能只是师徒间照顾的情愫。

因为齐暝终究不是姜玠名义上的徒弟,而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薛不寒的背刺让姜玠陷入了杞人忧天的困境中,才会有了一开始姜玠对齐暝爱答不理的场面。

虽然这一切早就随着岁月飞逝而泯灭不见,但有些遗憾终归还是保有在心间的。

她不知道薛不寒有没有后悔,她也不知道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致使现下这个剑拔弩张的形势,或许是有阴谋参杂其中,抑或是被人从中离间,虽然这个结局也证明两人之间的纽带并不是那么牢不可破。

所以,无论如何,现在站在姜玠身边的人还是自己啊。

姜玠没去管怔怔出神的齐暝,而是很害怕地往后倒退着,“你,你不要说这种蠢话啊!我是不会再收徒的!你的刀道最终还是需要你一个人走完。”

镜飞烟没有因为姜玠的回绝而垂头丧气,反而更加精神了,“阁下一刀碎裂山河,想必本身修为通天,应该知道天眼吧。”

“天眼?”这是姜玠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上一次自然是孟鸢在谈及自己的目标时解释过的,后来他还特意咨询了齐暝,不过他并不觉得这个天眼会对他有什么特别大的吸引力。

“不错,想必阁下应该也很好奇我此次前来阑珊居的目的吧。”镜飞烟见姜玠脸色微变,连忙抓住了机会,“阁下难道不想知道关于天眼的讯息么?”

“有点好奇,但我可不会因为这个就随便收你做徒弟。”姜玠对镜飞烟的那点小想法门清,倒也不轻易上当,“天眼这种东西应当不是你所知道的范畴吧,你的身后是谁?”

“不愧是阁下,我这样的小人物自然不配知晓这等秘辛,而我背后究竟是何人也不能轻易说与你听。”镜飞烟拱拱手,“若是阁下......”

“不收。”姜玠禁守底线,绝对不动摇,“若我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把刚才和你一起围攻我的那个白衣剑修抓回来问呢?”

镜飞烟一时语塞,到也没想到姜玠还能记得这茬。

“既然你想拜我为师,那么我们就折个中如何?”姜玠笑着,带着引诱的意味,“你告诉我你幕后的大人物,我给你一本金眸级别的刀法怎么样?”

“金眸级别的刀法?”镜飞烟喉结微动和,显然被这个筹码打动了,但犹豫了半晌还是转过了头,“我所追求的是刀意的极限,而非这些形式上的框架,阁下若不能助我在刀道之上行路就莫要再空谈这些了。”

追求刀意?姜玠咂咂嘴,他可没想到连金眸级别的刀法都没办法完成交易,只能说这个蓝衣男子是真的一心追求在刀之上取得伟大造诣的,而这样的人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你想要的是刀意对吗?”姜玠想了一会儿,从空间戒指里翻出了一柄生了锈的唐刀,虽说几乎反射不出寒光,但仍然叫人肝胆发寒。

“你这刀?”镜飞烟目光死死地盯在姜玠翻出的唐刀之上,连眸子都要瞪出来了,“为何它能在我心底产生共鸣?”

“哦,这说明你的刀道修得还是不错的,勉强得到了它的认可。”姜玠没有去擦拭唐刀刀身之上沾染的锈蚀,只是微微拿着刀,“这就是我的刀意,附着在那上面。”

“这些锈蚀是你的刀意?”镜飞烟连“阁下”的称呼都略去了,发了疯似的抢过姜玠手中的唐刀,只不过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刀身的一刹那,凌厉到极点的刀意疯狂地爆发出来,明明是暮春时节,那唐刀上迸发出的刀意却偏偏让人感觉置身于凛冽的冬日之中。

“这是......什么刀意!”镜飞烟拼着命开口,身上的肌肤都被四处喷薄的刀风划得血肉淋漓,鲜红的血液如花般绽放在空中,场景惨得有些不堪入目。

“挺住。”姜玠淡淡扔下两个字,他之前修炼术法要求要学习驾驭兵器的方术,所以姜玠就被逼迫着去学习了很多兵器的大道,无论是剑也好,还是刀也罢,姜玠学起来真的是生不如死,若不是他当时的师尊,就是曾经的六角殿的殿主逼着他,姜玠可能就当场摆烂了。

姜玠一整年都在刀剑的海洋之中徘徊,最后凝结出的剑意与刀意分别凝聚在了一把剑与一柄刀之上。剑是长剑,刀是唐刀。

剑意是剑痕,刀意是锈蚀。

这就是姜玠所领悟的兵器之道,看上去普普通通,实则杀性暗藏。

镜飞烟说想要领悟刀意,当然可以,姜玠就把自己的刀意丢了过去,让他好好悟。

当然想要参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熬过刀意本身的考验,正如现在萦绕在镜飞烟身周凌厉的刀风,这些只是姜玠刀意的九牛一毛,但也能轻轻松松破了银眸巅峰修士的肉身防御,其可怕程度可见一斑。

而身处刀风中心的镜飞烟死死地咬着牙,虽说这刀风阵阵刮在他的身躯之上所掀起的疼痛让人无法忍耐,但镜飞烟隐隐之间似乎在这阵刀风之中寻找到了什么。

冰冷,或者说是无情。

每个人对刀的理解是不一样,镜飞烟读出来的是无情,然而姜玠的理解是枯荣,这也就造就了刀意的不同,最后落脚在每一刀挥出的威力之上。

“看来还是有点天赋的嘛。”姜玠满意地点点头,他这把唐刀倒是很久没拿出来了,上面的刀意可是前所未有的躁动与暴戾,换个银眸修士来抗,恐怕早就扑街了,没想到这个镜飞烟竟然能顶住,而且看上去似乎领悟了一丝属于他自己的刀意。

很有意思,虽然贵为一宗之主被幕后的人当作提线木偶摆弄是有些蠢了,不过还算的上是一把锋利的剑,不对,应该是锋利的刀。

“领悟了刀意,也就该和我说说你幕后的存在了吧。”姜玠一挥手便收回了唐刀,笑眯眯地看着耗尽了力气的镜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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