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剑还是出得不错啊，看来不到困境根本不会认真啊。”姜玠老神在在地提了一壶先前放在齐暝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起码还是没有软骨散的酒好喝。

“其实也就是乱出的，还是这把剑太强了。”齐暝摇摇头，“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剑法，若不是找不到趁手的刀型法器，我怎么可能全程都处在下风？”

这倒是实话，如今五州几乎到处都是剑修，人人都觉得剑才是万兵之王，哪里还找得到刀修，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凤毛麟角了。

“这文如梦最后身上的那股力量是什么？怎么压迫感这么强？”齐暝结束了战斗，前额之上满是汗水，连面颊上滴落着血水都毫不在乎，随便一抹了事。

“那力量啊，那可是说来话长。”姜玠倒是有点看不过眼，取了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为齐暝擦拭着脸颊上的伤口，“你听说过魔么？”

“魔？”齐暝很享受这种被姜玠关照的时刻，眯着眼，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就是那个跟你一起睡了一千年的那个？”

“你说话能不能少点歧义？”姜玠都听不下去了，帮齐暝擦拭着伤口的手都是一哆嗦，怎么越说越不清不楚了呢？虽说那个擅使术法的魔还是蛮好看的，但我姜玠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在意这种下流的事情呢！

齐暝仿佛知道姜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正人君子还不好说，之前薛不寒那事可没完呢。”

“你知道薛不寒说了什么？”姜玠动作一滞，又想起了那个晚上的糟心事。可是去宴会的只有他一个人，齐暝还好好地呆在家里，怎么可能知道那天薛不寒再往自己头上浇酒说的话！

“当然啊。”齐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

“千叶！千叶和你说的！”姜玠才反应过来，“你！你！和千叶串通了什么？”

“合理结盟咯。”齐暝假装无辜地戳戳手指，当然是为了合同抵御薛不寒，姜玠至今还对曾经背刺过他的薛不寒还念念不忘肯定不是记恨，搞不好还有什么别的情愫，若是哪一天薛不寒想开了，道个歉，人姜玠就屁颠颠跟着跑了，她齐暝上哪里哭去？

姜玠唉声叹气，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隐私了么？

“文如梦呢，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姜玠生硬扭转话题，“毕竟是魇梦宫的宫主，直接杀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死在澜州酒楼，还是在和刑院的会面的宴会上，到时候我刑院名声臭了怎么办？”齐暝白了一眼姜玠，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又回来了，那个毒舌的齐暝。

姜玠刚想开口，就突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波动，那种妄图刻意隐藏自己却又无法完全掩藏自己的强大存在。

“你们打伤我的教徒，还在这里吃吃喝喝，当真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吗？”苍老到褶皱的声音如雷般在两人耳边炸响。

“打狗也得看主人是么？”齐暝先前可没有察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只是提前想到了文如梦身后肯定有后台，而且必定会出来为他收拾烂摊子。

毕竟魇梦宫的那个温剑可是外来人，那就说明魇梦宫要吞并刑院定有别人在幕后撺掇。

“小姑娘话说得真难听。”苍老的声音中夹杂了几分笑意，似乎是在嘲笑齐暝的无知，“以为自己是金眸中期修士便天下无敌了吗？打败一个金眸巅峰的废物就可以独步天下了吗？小姑娘终究太过天真。”

这个时候两人终于看到那个苍老声音的来源。

视野的尽头，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就似乎只是一个从未修行过的普通人，他拄着拐杖缓缓地咳嗽着，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只是他所拄着的拐杖之上却有着一个狰狞的铜色的龙头，那龙张大着血盆大口，死死地牵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再等他走进一些，齐暝才发现这个老人是个盲人。

他的眸子呈现死一般的灰白色，浑浊而漫无定向的眸瞳中只剩下无垠的寂寥，让人忍不住感到寒气上涌。

“你的剑不错，可若是就这样目中无人了，可还是嫩了些。”拄拐盲人笑了，右手执着拐杖狠狠地一定，齐暝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听自己的控制了一般，就像这个瞎眼老头随意说上一句话自己就会当场毙命。

“如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现在你懂了么？”瞎眼老头还是笑着，又缓缓收了劲道。

齐暝向姜玠递了个眼色，似乎在询问着老人的身份。

姜玠耸肩，他可从未见过这号人，只是但看实力恐怕是天目中期的修士。但唯一让姜玠感到疑惑不解的就是他的双眼，修行的首要条件便是需要眼眸来承载修炼得来的灵气，这老人的眼眸根本没办法承载灵气，又是凭借什么修炼到了天目境界？

盲人？姜玠从未见过天目中期的盲人修士。

“你杀了我的教徒，我是痛心疾首啊。”瞎眼老头慢慢开口，“这文如梦虽说实力不差，但脑子却不灵，我看你这小姑娘天资不错，要不要随我入教？”

“入教？”齐暝皱眉，“不知道这教派是做什么的？”

“我教名为成魔教，信奉的自然是那拥有无边魔力的魔啊。”一谈到魔，瞎眼老头似乎就变得格外地兴奋，“我魔的魔力可非你能想象，若是入了我教，甚至能从我魔处继承魔力，莫说什么金眸，就是天目也不过一蹴而就。”

原来是在打这个算盘啊，姜玠摸摸下巴，倒是了然了这所谓成魔教的把戏，看来他们身后真的有一尊甚至两尊魔在撑腰，还想着再度祸乱人间呢。

“不好意思，完全不感兴趣。”齐暝撇了撇嘴，“入魔什么的，傻子才愿意。”

“你说什么！”瞎眼老头震怒，“我若要杀你不过举手之劳，你敢侮辱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