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开玩笑吧。他想，或许有些不确定。

可是当他对上齐暝的双眸时，却又能看到闪烁在她眼眸深处的认真，多少心里话是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至少被回绝了还有一个台阶下。

姜玠深呼吸，一动不敢动，浑身被少女独特的香味所包裹着，一时间无所适从。

“怎么，你觉得这个报酬还不够么？”齐暝戏谑般的勾起一丝笑容，纤手轻轻撑上少年的胸膛，“你如果还要什么附加品可以自己提哦。”

姜玠沉默，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短发少女，过往的记忆如纸片般向自己纷飞而来。是不是那时的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以至于忽略了少女心底的情愫，而这一忽略就过上了千年。

“齐暝。”姜玠突然开口，出乎意料地叫了她的名字。

齐暝下意识靠近。

“我们可以慢慢来。”

齐暝半眯着眸子，将那一丝笑意掩藏在眼底，缓缓离开姜玠，站直了身躯，“看来我们的姜大人还是喜欢循序渐进啊。”

不过，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着他做好了准备走出沐沅为他留下的阴影。

“还是做男宠吧。”齐暝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宴会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迟到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至于穿什么你自己选吧，我可不信你那空间戒指里一套衣服都没有。”

若不是齐暝提醒，姜玠都快忘记自己还有着空间戒指，虽说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但空间戒指本身就足够稀有了，如果姜玠没记错这应该是当年八芒会头名的奖励，自己也一直留到了现在。

姜玠也没想着征求齐暝的意见，既然是为了以防魇梦宫翻脸不认人的突施冷箭，那么自己还是打扮得低调一点好。

“对了，别穿你那身破烂玄衣，天天看着闷死人了。”齐暝看着姜玠又从空间戒指取出一套玄衣，立刻出声喝止，这套衣服她可见过太多次，都产生审美疲劳了。

“行。”其实姜玠本来也不打算穿玄衣了，只是出于下意识的选择，毕竟穿了这么多年了，也总会腻的不是吗？

姜玠最终还是换上了一袭浅绿色的长袍，没有什么多余的点缀，然而仅仅是这样就显得他整个人出奇的出尘。

况且他一直披散着的长发终于用一根鲜红的发带系在脑后，不同于往日的潇洒不羁，反而有一种自然的安逸感。

齐暝也换掉了侍女的衣服，随便找了一身院服就穿上了，今天的宴会始终是需要她认真对待的，不然刑院说不定就成为过去的历史了吧。不过好在魇梦宫恐怕千算万算也不曾料到，那个千年前长眠着的怪物如今苏醒了吧。

两人换好了衣服就悄悄着摸出了阑珊居，反正烟云也说了近几日里姜玠还暂时不需要接客，先把舞练好了再说。

夜晚的澜州城依旧灯火通明，全然不像是在西海发生的景象。尽管路上行人说不上是摩肩接踵，但熙熙攘攘还是绰绰有余。

渐渐暗淡的夜里，明亮的红纸灯笼悬挂在大街两侧，浑然一副节日的喜庆之感。姜玠和齐暝肩并肩走了一段路后，就到了澜州酒楼之前。

酒楼以澜州城为名，其气派也是与其余的酒楼不可同日而语。富丽堂皇的装潢竟也不输给阑珊居，隐隐之间倒是更胜一筹。

客人的碰杯声，隐隐绰绰的笙歌，浓郁的酒香肆意蔓延着。

只是今天晚上，行人们似乎刻意着避开澜州酒楼。

“澜州酒楼被魇梦宫包下了，就在今日。”齐暝看着敞着门的酒楼，面色也不是那么好看，说是为了更好的谈判，谁知道是不是一个下马威呢？

“那刑院也会有人到吗？”姜玠提问。

“当然，应该会到场三个一品执行人，当然，我也不能缺席。”齐暝深吸一口气，佯装着十分淡定地走进了酒楼。

酒楼的大厅十分宽敞，坐满了身着紫衣的弟子，似乎格外恭敬地坐在下首，等待着那个端坐在最高处的男子发令。

“那就是魇梦宫的宫主，文如梦，实力达到了金眸的巅峰，极其擅长心灵上的操控。”齐暝端详着高座之上面色轻松的紫发男子，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戒备。

说是宴会，可又有谁会在宴会只是带上这么多的弟子？

“恭请齐院长驾到。”文如梦轻飘飘的声音缓缓拂过来，夹杂着一缕莫名的妖冶。

“文宫主，久仰大名。”齐暝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扯紧了少年的衣襟。

“齐院长身边这位是？”文如梦狭长的凤眼微微睐起，仿佛对她身边的这个少年很好奇。

“我的男宠，怎么，文宫主可有意见？”齐暝大大咧咧地开口，浑然不觉得带男宠来参加这场宴会有丝毫不妥。

文如梦还没回答，底下早已到来的刑院自家人开始切切私语。

“不是说院长喜欢的是女人么？这么多年没动春心怎么突然开始养男宠了？”

“院长以前还连续拒绝了多少青年豪杰的示爱啊，原来是好这一口？”

“你看那个少年，皮肤白皙，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白脸，想不到院长在这种事上也依旧要占据主导地位啊。啧啧。”

齐暝脸色发青，强忍着把这群多嘴的蠢货一个一个全都杀个干净的冲动，挑衅似的看向文如梦，“文宫主若有什么事情要说，便直接说吧，莫要弯弯绕绕。”

“这是你的风格。”姜玠轻轻在齐暝耳边说了一句。

齐暝狠狠踩了一脚姜玠，面上却是毫无表情，等待文如梦的开口。

“齐院长看来是个明白人啊。”文如梦勾起唇角，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愉悦，“我想我魇梦宫如今实力与你刑院持平，算是门当户对，那么，你齐院长便嫁给我如何？”

嫁给我如何？

如果姜玠不出现，齐暝或许会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姜玠在身边，就显得格外的有底气。

于是齐暝的回答就变成了一句。

“有多远爬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