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剑域,地如其名。

一队阵型严密的黑衣锦边的陌生人正缓缓踏上这片被视为最神圣的土地。放眼望去,苍茫的海域之上,岛屿星罗棋布,海雾弥漫着,营造着一种莫名的神秘气氛。

“这里,就是渊剑域了吗?”领头的黑衣人停住了脚步,小声地问道。

渊剑域身为江湖中被并称为八芒的八大巨头势力之一,自古以来就占据着极为崇高的地位,也是每一个剑修都心向神往的圣地。而在如今,渊剑域声名更上一个台阶,就是因为当今渊剑域的当家人,剑仙子沐沅。

“不错。”有些虚无飘渺的女声从不知名的空间之中传出,似乎对着面前的海域极为不屑,“渊剑域本身就建立在辽阔的海域之上,更是分布有六十余座岛屿。那沐沅说是叫我们来领经营阑珊居的幕后黑手,却又不告诉我们在哪座岛屿上接手犯人,看来摆明要给我们刑院一个下马威了。”

“院长说的极是。”领头的黑衣人恭敬地回应道,“只是我们接手一个阑珊居的居主,要必要劳烦院长大人亲自跟随吗?”

“那个阑珊居的居主多半是个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靶子,真正的居主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女声听上去戾气颇重,“堂堂阑珊居开遍天下五州,幕后的老板能被这么轻松抓住可是太丢他那幕后黑手的名头了。”

“可是明知道不是,我们为什么还要...”

“喂,你在刑院混了这么久,都成了刑院的一品执行人了,脑子还是这么不好用吗!”

“院长恕罪!”黑衣人脸色一变,刚想屈膝下跪,就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的托举住了。

“蠢货,你要在这里跪下,是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存在吗!”女声显得恨铁不成钢,“你不去接手这个替罪羊,就是信不过渊剑域,信不过渊剑域就是惹上了沐沅,那个黑心女人实力已经到了金眸的巅峰,凭借我的实力尚不足与她一战,只能忍气吞声地承认是她剑仙子抓住了阑珊居居主,为他们渊剑域两个月后的招新试炼添上一把火罢了。”

“属下明白了。”领头的黑衣人也反应过来。

刑院的一行人终于走到了陆地的尽头,辽辽的沧海之上只停泊着一叶陋俗的扁舟,船上的渡夫斜戴着草笠,一身素衣也破烂不堪,摆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仰天躺在船舱外。见着海岸之上密密麻麻站着一行人,倒是慵懒地眯了眯眼,“是刑院来的客人吧。”

领头的一品执行人抱了抱拳,“正是。”

“域主让鄙人来渡贵院的一品执行人和院长前往剑屿,别的人还是请回吧。”渡夫的嗓音虽然平平散散,却带着无法违逆的强大魄力。

哪怕是一品执行人也被震住了半晌,“我院的院长并未到来,只是...”

“闭嘴!滚一边去!”虚无的空间中缓缓走出一个纤长窈窕的模糊身影,“这不是俞剑鬼嘛,堂堂银眸高手,怎么混成个落魄的蓑笠翁了啊。”

“好久不见。”被称作俞剑鬼的渡夫倒是波澜不惊,斜睨了一眼岸上那道模糊的身影,不以为意地开口,“既然客到了,便上船吧。”

模糊的身影没再说话,反而消失在了半空之中,“你就负责把那个领头的废物渡过去吧,我在空间中跟着。”

领头的一品执行人不敢说话,乖乖上了渡夫的扁舟。

小舟一叶,泛开微澜的涟漪。

剑屿之上,身着玄裳的蒙面少年跪在冰凉的大殿之上,漆黑的长发无力地披散开来,白皙的额头上不断滴落着汗水。

而高坐在大殿正上首的绝色女子却毫不在意地俯瞰着即将沦为阶下囚的少年,等待着他最后的一丝价值也被彻底榨干。

“域主,刑院的一品执行人到了。”殿外传来报信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沐沅轻声开口。

大殿外的黑衣人镇定地迈步跨入,缓缓向着殿上的剑仙子沐沅躬了躬身,“素闻剑仙子大名,今日相见果名不虚传。”

“客套话便不必多言了,刑院的院长未曾到访?”沐沅秀眉微蹙。

“别在那儿装模做样的,你倒也没那么待见本座。”模糊的声音从空间中传出,“本座就看个戏,你有什么事和那黑衣的蠢货说。”

“几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啊。”沐沅见怪不怪,自从百年前,齐暝接手过刑院院长的位置,整个刑院的风气都为之一肃,刑院的影响力也极大的提升,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刑院身为八芒之一,却并没有处于金眸巅峰的高手,齐暝也不过是金眸中期的实力。在这方面,刑院尚不能与其余的八芒势力相抗衡。

“哪来那么多屁话,把你那所谓的阑珊居居主交过来,刑院再发个感谢剑仙子出手伏魔的通告,就双赢了,别磨叽了。”齐暝没好气地开口。

“真是心急呢,好不容易来我剑屿一次,真的不用好好欣赏欣赏风景再回去?”沐沅抿了一口清茶,从容不迫地指了指跪在大殿上的玄氅少年,“实在着急的话就把他带走吧。”

“阑珊居的居主是吧?”黑衣的一品执行官还没说话,就被齐暝抢了先,“流放西海去吧,十年怎么样?”

流放西海十年,听上去很严重,实则是不痛不痒地惩罚措施,西海是五州之中最为荒凉的边陲部分,八芒的势力都鞭长莫及,齐暝也心知沐沅只是想借这件事再涨一波声誉,毕竟渊剑域的招新试炼也在两个月后就开幕了。

沐沅放下手边茶盏,眼波微动,“院长这一手惩罚可真是到位,就这样吧。”

姜玠仍旧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轻薄的黑纱下是一张冷峻得毫无表情的面庞。

“那么,剑仙子,有缘再见。”齐暝挥了挥手,算作道别,然后向着一边自始至终没有出过声的一品执行官说道,“喂,随便找个人把那阑珊居居主押送到西海去,要是犯人丢了,我拿你是问。”

“属下,属下明白了。”一品执行人颤颤巍巍地扶起跪着的姜玠。

姜玠笑了,没有声音的,从今天起,他将和沐沅彻底划清界限,也彻底会把感情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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