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修,右手曲肘,拔剑四顾,凌冽出鞘,锋芒毕露。

无一不在发散着杀气,唯有腰垮间的三寸短刃,暂收锋利。

只见烛之武祭出拳法,蓄势待发。

赛场之上,沉烽静柝;赛场之外,息迹静处。

旋即,双方眸子瞪大,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迫压到了阈值高潮。

两人心有灵犀,一步踏出,捷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阵拳峰与剑刃的激烈碰撞爆炸,只见灵气如雷惊电绕,久经不散。

拳如风飘雨打,频频祭出。

一息之内,数十拳。

三息之内,数百拳。

剑如游龙惊闪,纷纷挡拆。

一息之内,数十斩。

三息之内,数百斩。

血肉之躯与冰冷铁器,爆发出不亚于神兵的摩擦星火。

明明是秋风萧瑟的擂台,现在却似蝉喘雷干,磅礴的灵气在摩擦中逐渐升温,咆哮如雷,双方皆是阵马风樯,来势汹汹。

剑修三尺之内适宜,拳修一尺半内适宜。

于是乎,烛之武风驰电掣,总能将距离拉进到两尺之内。

大开大合的拳如猛虎下山,如蛟龙出海,每一击都是擦肩而过,每一寸都是岌岌可危。

李长生欲扯开距离,可奈何腿法更胜一筹的烛之武,比肩而立,触手可及的拳,节节攀升。

不再是雨滴,而是冰雹。

一拳一拳砸向李长生。

可李长生身法诡谲,不可揣测。

剑是剑修的生命,剑可防,剑可攻。但他的剑,甚至可以用以撤退。

只见那李长生一剑插地,依靠剑后翻身,黑熊翻背。紧接着,伏地不起,如扑食饿狼,剑暴起。

攻守瞬间转换。

伏地攻击的李长生犹如盘蛇出洞,烛之武无法弓腰施力,只得连连后退。

“天。”

“这是..剑修?”

“匍匐在地,以左手,双腿撑之。”

“烛之武不肯拉开三尺距离。”

“李长生匍匐后,莫要说相隔三尺。”

“烛之武的拳彻底被封住,拳法讲究腰马合一。”

“若是弓腰而下,拳就失了力。”

“唯有腿法可以应对。”

“这李长生,简直怪哉。”

没了利刃的烛之武只得以施展腿法。

一腿横扫欲破之,只见李长生一掌汇聚灵力,拍地而起,入木三分。

此时,李长生横向与烛之武肩同高。

滞空,乃是大忌。

烛之武一拳汇聚磅礴灵力,只听得平地一声雷。

李长生一剑入地,同是汇聚灵力。

瞬间,地面暴起尘土。

砰,砰,砰。

在地灌入磅礴灵力,惊起三分剑气。

李长生周遭播土扬尘,似烟尘斗乱。

烛之武散去身形,不可视之。

蓦地,黄尘流动加快,只听闻得一道突兀。

握紧抖大拳峰的烛之武一拳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长生一剑抵挡。

“结束了!”

顺势,烛之武拳变腿,如鞭之腿瞬间扫开防御的三尺锋。

剑是剑修的生命。

可如今,剑虽仍在手,但已经被一腿彻底抡开。

一招声东击西,直接打开了李长生的高垒深壁。

一步重踏,这时,拳峰才真正袭来。

“这一拳,足矣!”

蓦然,时间在这一瞬停滞。

此时,可见一拳之威,足以定胜负。

烛之武拳进三尺,李长生剑握右手。

是选择。

若是舍弃防御,以孤注一掷祭出一剑,或许可破喉头,但余光中,烛之武的左手臂隐隐发散加护,意味烛之武早已识破李长生剑路。

亦或,放弃攻击,以左手撑剑身,右手紧剑柄,硬抗一击,可风险同是不可小觑。

.

.

.

“结束了。”

“烛之武以烟为掩,以拳伪腿。”

“破开防御,右拳攻,左臂守。”

“思路清晰,出招完美。”

“不愧是天武宗前五。”

“烛之武的境界之体,可并非谁人都可轻易破开。”

“莫要说在出腿之时,就已经开始凝聚左臂加护。”

“李长生若是进攻,必然无果。”

“若是防御?”

“一拳之威,早已蓄力三息以上。”

“或许,剑身都会因此断裂。”

“看来,是十死无生的选择。”

很快,又有人发声。

“是我。”

“我选择防御。”

“若是剑能抗住,也算是一次成功赌注。”

“为何不选择攻呢?”

“师弟,赌博是有一定胜率,才叫赌博。”

“如是连百分之十的胜率都不到,那不叫赌徒。”

“那叫?”

“疯子。”

.

.

只见台上,两人的时间似一瞬百年,也似百年一瞬。

拳在三尺内,逐渐接近李长生的面门。

他闭眸,响起了千百回音。

“为何总腰垮一把短刃?”

“你...真的是剑修吗?”

“为何要斜背剑呢?”

“你的剑...”

思绪的席卷仅仅是一瞬,可也足够漫长。

睁开之后,只见得右手四指卡的发白。

旋即,破风声像是割裂死亡的的预兆。

一剑!

噌!

扑通,一声沉闷的倒地。

白衣剑修,右手曲肘,收鞘闭眸,寒光消散,恭默守静。

胜负已分。

胜者,天修宗,李长生。

.

.

“破..破开了?”

“怎么会?”

“一把未注灵的剑,竟能破开体修的加护?”

“怪哉。”

突然,所有的暴起声皆四海波静。

恐怖的事实表露眼前。

只见烛之武左臂上,依旧发散着幽幽加护。

三息后,灵光点点消散,手臂之上,完好无损,无伤,无痕。

可脖颈之处,渗人骇神的剑斩,清晰可见。

金秋十月,树上那稀稀拉拉的叶子,干得像旱烟叶一样。北风卷地白草折,更多稀稀拉拉的叶子脱离树枝柄,在风的摇曳下,很慢,是蝶,也是叶。

人们可以捕捉蝶叶的逝去路途,可却捕捉不了李长生掠过左臂加护,斩去的惊天一剑。

他是蝶?

在秋风萧瑟中,翩翩起舞,诡谲身影。

他是叶?

在秋高气爽中,如影随形,凌冽剑招。

他是赌徒?

在一招胜负中,刀尖舔血,孤注一掷。

他不禁自嘲起来,他不是蝶,也不是叶,更不是赌徒。

他是小丑,乔装打扮;他是骗子,彻头彻尾。

或许,他在等待。

褫其华衮,示人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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