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很少变成冰冷的坚硬雪花。

凡人们觉得它单调,它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

所以,它久违地来了。

南方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

蝴蝶确乎没有;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也无人关心,凡人有凡人的生活,仙人有仙人的道路。

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他们决不粘连,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这样。

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

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啊啊啊!”

她不愿死掉,于是发出了拒绝。

内部生长的硬物撑破头皮,被撕裂的额头留下温暖液体,液体留到嘴,是铁的甜味儿,附着在口腔内壁和舌苔上。

嘈杂声,响起。

成为撕心裂肺,肝胆俱裂中唯一余音。

“难道?”

“银发,犄角。”

“此等邪气尚幼,可确实..”

“成功了?”

“莫非,真是主上?”

“目前还不是。”

“废话少说。”

“赶紧通知大人,让大人联络。”

“如何说明。”

“就说,终于迈出第一步了。”

“是!”

还未等一切照计划进行,年幼的竹青寒爆发出一阵龙吟虎啸。

“不要!!!”

“这是..”

“糟了,赶紧...”

只听闻轰的一声!

一切皆寂。

她曾以为她是孤独的,也是被束缚的,可不曾知,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

他已经得到了他的自由,可她呢?

她口中的拒绝,究竟是选择逃避,还是选择自由。

这个答案随着一声强大的灵力波动,彻底成为了空白。

睁开眼后,她将会用一生去书写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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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眸子,她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像是另外一片世界,是天堂,还是地狱,亦或是外面?

天闪着,暗蓝天空中缀着灿烂的星斗。

她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星光,那是可以辨出各种颜色来的:紫的,蓝的,金黄的;而那些光芒又放射得很清楚,很耀眼,像一把把宝石撒在深蓝色的夜空里,镶嵌在黎明苍白的前额上。

可她几乎不敢正视那些光芒,只觉这似乎只在梦中才有。

“好痛!”

想要伸手去抓着梦幻,四肢百骸就传来痛心切骨的疼,如摧心剖肝,也如乱箭攒心。

她龇牙咧嘴,可鼻息中传来的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是花,是草,更是风。

再无怵目惊心的牢狱,也无撕心裂肺的哭喊,更无吃糠咽菜的汤水。

一切都没了。

是结束,也是开端。

她死命扩张胸膛,放开肺腑,对着自由的气息,仿佛苍蝇见血,豺狼之吻,她对自由垂涎三尺,只因为是活着的证明。

站起身来,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半死不活。

身上的伤痕如同千疮百孔,满目疮痍,让人触目惊心。

可她不在乎,拖着伤痕累累的幼小躯体,开始跑,使劲跑。

东南西北都行,五湖四海都行,只要能逃离天罗地网,逃离缧绁之厄,她早已不想遭受如同阶下囚的痛苦。

可好景不长,她有气无力,拖着血身躯,彻底人困马乏,倒在了一片柔软绿茵上,如是,这绿茵对她来说,玉软花温,似柔心弱骨。

很快,她便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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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碧如洗,阴冷的月光从房屋周遭幂幂的松针叶缝隙间射下,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中,斑驳光影中的白被淡去不少,可黑却越发显眼。

雪中的景色无比壮丽,似乎天地间都已浑然一色,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仿佛给大地盖上了毛毯;落在房屋上,想给房子披上了棉衣;它落在大树上时,想给树穿上了银装;它落在马车棚,好像一层层白奶油。

每当滴水成冰的时候,冬便化做一场纷纷扬扬的雪,去轻轻搂住庄稼,让它们享受隆冬时节的爱抚和温暖。

一旦春意萌动,冬便悄悄地消融自己化为甘泉,无声无息地流入泥土里,让小苗儿尽情允吸。可当春意正浓时,就再也找不到冬的踪迹了。

冬天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满园春色,它是无私的,如同捡到了她的她。

竹青寒从一阵从肌肤被异物贴合而浸入的酥麻感涌入她心头,甚至快要将她的一切融到骨子里。

好温暖。

眼皮像被捆上几顿重物,似不愿睁开面对现实。

她尝试翻动身躯,盖在身上的厚重棉被犹存,并非梦幻。

于是,她用脸颊磨蹭着微微垫起的枕头,软而酥,像是置身天窗外,云蒸霞蔚的柔软之上。

她继续摩擦,不停下,也不愿醒来。

“好疼!”

终于,坍塌的伤痕在她逐渐大力摩擦下,将她的黄粱一梦惊醒。

睁开眼,惺忪因不远处的烛黄,眯成一条缝。

于是,她极力的抬动上眉毛,像是要阻止自顾自闭合耷拉下的眼皮。

适应这烛火黄的温暖,她稍稍掀开了真实触碰的厚重。

“嘶~!”

无病呻吟,手脚因床榻碰触,钻心刺疼。

并非是床榻太硬,相反,竹青寒犹如平徜青云,如坐云雾般享受这一切。

她受了重伤,瓦砾碎石以及残垣断壁导致的大面积擦伤,让她在奔跑中不断失血。

可她现在却被白色的布线五花大绑,血也很好地被止住。

嘎吱,不一样开门声音,很轻,也很缓。

她有点惊慌失措,也有点手舞足蹈。

想要装睡,可也来不及了。

只见拿着一份热腾食物中年妇女,缓缓融入这烛黄内。

“天啊!”

中年妇女突然瞪目结舌,发出惊呼。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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