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蕊儿,蕊儿!”

“醒醒。”

“蕊儿,快起床帮忙了。”

“你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灵蕊悠悠掀开被单,对和蔼可亲的美妇人熟视无睹。

美妇人打开了闺房内的小轩窗,外面渗着一片猩红。

白灵蕊见此,匆忙得连鞋都没穿好,立刻将轩窗死死紧闭上。

“滚出去。”

“别再进来了。”

美妇人自言自语,出了门。她踩着一片尸体,傍着断壁残垣,走了。

白灵蕊冲到床上,抱头痛哭,哭晕后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

“蕊儿,蕊儿!”

“醒醒。”

“蕊儿,快起床帮忙了。”

“你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灵蕊掀开被单,对着和蔼可亲的美妇人视而不见。

美妇人打开了闺房内的小轩窗,外面渗着一片猩红。

白灵蕊下地,将鞋子好好穿上后,把轩窗死死紧闭上。

“滚。”

美妇人自言自语,出了门。她踩着一片尸体,傍着断壁残垣,走了。

白灵蕊心如死灰,神情淡漠,她似乎在想着什么。

嘴里念念有词,就这样进入了梦乡之中。

第三天。

“蕊儿,蕊儿!”

“醒醒。”

“蕊儿,快起床帮忙了。”

“你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灵蕊掀开被单,对着和蔼可亲的美妇人漫不经心。

她率先走到了轩窗旁,外面渗着一片猩红,待美妇人将其推开,立刻关上。

美妇人自言自语,出了门。她踩着一片尸体,傍着断壁残垣,走了。

白灵蕊坐在了床沿边。

“昨夜,没有梦见他。”

她摇了摇头,双手环抱双臂,孤立无援,潸然泪下。

第四天。

“蕊儿,蕊儿!”

“醒醒。”

“蕊儿,快起床帮忙了。”

“你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灵蕊掀开被单,对着和蔼可亲的美妇人听而不闻。

她依旧是穿上鞋,悠悠走到轩窗旁,阻止了美妇人打开窗户。

“赶紧滚吧。”

美妇人自言自语,出了门。她踩着一片尸体,傍着断壁残垣,走了。

面对有着相同容貌的母亲,白灵蕊现在只觉心生厌恶,令人作呕。

她躺在了床上,她什么也不愿意去做,什么也不愿意去看。

“今天你也来了呢。”

只见她红晕一朝,她又开始迎着血红倒下,闭眸,在梦中寻找着他。

梦里,她总能和他相见。

现在的她,只能就着幻境内的苦涩与寂寥,度过一个又一个渴求救赎的夜傍。

第五天。

“蕊儿,蕊儿!”

“醒醒。”

“蕊儿,快起床帮忙了。”

“你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灵蕊掀开被单,对着和蔼可亲的美妇人司空见惯。

恢复了修为的她掐出一道法诀,让轩窗被封的死死,不能在开启。

她没有什么要对美妇人发泄的,只希望她赶紧离开。

美妇人自言自语,出了门。她踩着一片尸体,傍着断壁残垣,走了。

白灵蕊闭眸,又在梦里寻找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永不再清醒。

第六天。

第七天。

第一百一十二天?

第一天?

第七十六天?

第十一天?

“蕊儿,蕊儿!”

“醒醒。”

“蕊儿,快起床帮忙了。”

“你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灵蕊掀开被单,对着对着和蔼可亲的美妇人见怪不怪。

她没有在意美妇人,因为有个更重要的人已经陪在她身边。

谪仙白衣躺在她的床榻之上,搂抱着他。

“师弟,把窗户关一下好吗?”

“嗯。”

紧接着,渗着血的小轩窗被关上。

美妇人自言自语,出了门。她踩着一片尸体,傍着断壁残垣,走了。

“一会儿要起来吃饭吗?”

白衣谪仙抚着她天青色的美发。

白灵蕊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只想依偎在他怀里。

.

.

.

将他赶走,赏他巴掌,剑指他喉。

她已经没有脸面向他求救,也没有脸面再去寻他,她深知,也不自知。

她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接二连三,三番五次,三回九转。

直至在一场梦中与他相遇。

是美妙的梦,是温柔的梦,是幸福的梦,是生的向往。

梦成为了她唯一追求,可以让她跨过万里距离,越过旷古漫漠,无视两人隔阂,淡漠可耻背叛,从这个幻境进入另一个幻境,与他相遇。

每夜,她带着无念的急切,持着悔恨的意愿,秉着必得的渴望,在幻境匆匆地穿行,在梦境中苦苦哀求。

梦中,她总是踏着盈盈碎步,身影翩跹,披着烟雨似的的面纱,灵动的秀眸闪烁着柔情,含笑地走近他的身边。

很美的,她的步履,绚丽而烂漫,他的纤腰,是那样轻盈柔软,她玉指芊芊,肤色白皙如雪,一身玉露灵脂,留一抹浅浅的微笑挂于唇边,倾诉着她对他无穷无尽的眷念。

但奈何梦总是那么暂短,那么匆促,那么离奇。

醒来,她幻想着千年一梦,被她拥有。且这一梦便是天长地久,但愿朝夕相伴,但愿永恒地记挂。

这场梨花雨,在心里,也不会停息,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只要梦被惊醒,一切又会回到最初。

桃花开,以为走进天堂,却只是幽梦一场。

桃花落,只有幽香还在,染红了一地苍白。

很快,是镜花水月,也是南柯一梦。

现实与梦境开始纷乱踏至,她分不清是他还是它。

它依旧是白衣。

它陪伴着自己,在幻境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每日都不再是度日如年,也不再是一日恍若三秋。

她没有办法去揣测,它究竟是不是真的他。

她的泪水已经荡干,眼眶中只残留空洞。

她的嗓音已经嘶哑,喉咙中只剩却悔恨。

惊恐,后悔,悔恨,自责,伴随着一天天的煎熬,被掏空,被燃尽。

她想要逃,但在幻境中,能逃去哪儿?

她的内心再无仇念恨意,她被击垮,晕开墨色的双瞳,布满哀伤涟漪,天青蓝的长发,柔顺显苍白无力。

直至某天。

砰砰地敲门声起。

蓦地,她说出了那句百转轮回,千边万变的说辞。

“谁?师弟?”

“是我。”

她疯了,她恨不得破门而出。

顿了顿,它还拉扯着她的手臂。

“别去,有我不就够了吗?”

瞬间,化神期的恐怖修为布满整个闺房,轩窗,床榻,空盘皆被震碎。

她的眸子是快要抓到猎物的痴狂,瞳孔旁充满猩红血丝,是捕捉猎物的蜘蛛网,这双眼为了他,可以是杀戮,可以是死寂,利刃可以贯穿任何物,寒芒可以刺伤任何人。

“滚。”

“阻碍我,就算是你。”

“我也一样杀。”

陪伴了她无数日夜的幻象白衣,被斩得五马分尸。

她已经不再需要它了,假货永不抵真人。

未穿鞋,下床榻。

她在思考,见到朝思暮想的他,究竟该如何开口。

是道歉吗?是虚寒吗?还是沉默呢?

推开门。

是他,也不是他。

就着月色,还未等她看清他的面容。

“白师姐,我来接...”

林逸仙只感觉一阵温暖的拥抱,一股扑鼻的花香,一声婉转的哭啼袭来。

毫无征兆,却又合情合理。

她的力气之大,令他死死皱眉,仿佛是要将他永远捆绑,囚在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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