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大多都是这楼里的名角儿,能够在二楼享受的,也大多是一些有权有势之人,现在被她暂时赶下来,不知道要少赚多少白花花的银子,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大人物。
不过相较于惹恼那两位爷,老鸨便觉得是值得的,不然要是那宁安殿下真要拆楼,她难不成还能去拦着不成?
届时她一剑劈了自己,又有谁能够为自己报仇申冤的?
“唉,再难受,生意也还是要做的。”
叹了一会儿气,老鸨自个儿打起精神,就又扭着腰肢去前门招揽客人。
恰好就这时,从楼外走进两人。
一人身穿着紫金绸缎做的衣袍,看起来贵不可言,另一人则是一袭黑衣,看那脸上的煞气,像是江湖中人。
老鸨一看便知道来了大客户,于是立马笑脸灿烂的迎了上去。
“哟,两位爷看着面生,是头一回来我茵翠楼?”
看着老鸨,贵公子摇了摇折扇,笑道:
“我俩的确是第一次来,不过可不是第一次听说这茵翠楼,茵翠楼的名头,我远在江南都如雷贯耳啊。”
“哎哟,这位爷可真是谬赞了。”
老鸨一听说是江南那边的人,立马用手帕掩面而笑,暗道今天终于算是来了个真正的冤大头,说不定之前损失还能回点本。
江南富足甲天下,从这位公子身上肯定能榨出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想到这儿,老鸨更高兴了,顿时含羞带怯的说道:“不知两位有无心仪的姑娘,要是没有,老身倒是可以为你们介绍一二。”
贵公子说道:“自然是有的,那位姑娘崔某闻名已久,早就想见上一见了。”
“哦?”老鸨眼前一亮。
既然是知名的姑娘,那肯定就能掏出更多的银子了。
“不知公子思念已久的,是哪一位?”
“自然是你茵翠楼的头牌,柳姑娘。”贵公子微笑的说道。
老鸨的笑容,顿时一僵。
“谁?”
“柳姑娘啊。”
贵公子奇怪的看向老鸨:“难道你耳朵不好,本少说的如此大声都听不见?”
“不……老身听见了。”
老鸨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斟酌着言语道:
“只是……柳姑娘今日不方便,公子能否换一位,老身我可以保证楼里姑娘各个如花似玉,绝对能够让公子您满意。”
“满意?”
谁知道那公子神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本少在江南,什么姑娘没有见过,来你茵翠楼也只不过是向着柳姑娘的名声而已,所以今日我只找柳姑娘,其他的姑娘,一个都不要!”
老鸨苦涩道:“可是今天,柳姑娘真的不方便,两位公子总不能强人所难不是吗?”
“本少何曾强人所难,难道就连喝杯茶,都不肯赏脸吗?还是说,你觉得的本少掏不出那个钱?”
那贵公子突然向着老鸨展示一枚玉佩,神色倨傲道:
“提醒你一下,本少可姓崔!”
“崔?”
老鸨顿时脸色一白。
这天底下姓崔的人无数,可是能够将自己的姓氏当做荣耀拿出来的显摆,那就只有一家。
江南望族,崔家。
俗话说,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崔家兴盛自前朝,至此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岁月。
王朝更替,时局动荡,几乎都无法动摇这个古老家族的地位与名望,反而使其深浅,更加难以度量。
而这种底蕴并不指体现在财富上,自大唐建朝二百余年来,崔家便已经走出三位宰相,其他文武名吏,与崔家有关系的更是不计其数。
就连当今皇帝的老师,据说也姓崔。
可以说,大唐的真正基石,便是这些世家望族。
而崔家,便是这些望族中的望族。
“原来是崔公子。”
老鸨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想起今早得到的那个消息,转过目光看向崔公子身边的那个黑衣少年。
“不知这位公子贵姓?”
“我姓剑。”黑衣少年惜字如金。
不过那个剑字,便令老鸨心神动荡,暗道果然。
以剑为姓,何其稀少。
所以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位黑衣少年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剑狂的弟子。
剑狂本命司徒南,可是他却令自己的弟子改姓为剑。
而名字则是一二三四这种单纯的数字。
大弟子叫剑一,二弟子叫剑二,但是他们已经死了。
所以现在最出名的便是他的三弟子剑三,在江南那边被称为少年宗师。
不过看年龄,这黑衣少年应当不是那剑三,就是不知道是剑几。
老鸨做这一行消息灵通,知晓司徒南早上已经带着门下弟子入了洛阳,并向剑庐下了拜帖,也可以说是战书,却没想到来的还有崔家。
司徒南本身就是崔家供奉,这点不奇怪。
“哼,怕了?”
崔公子见老鸨神色慌张,顿时头仰的老高,拿鼻孔看人。
“现在把柳姑娘请出来,本少还能原谅你的无礼。”
“这……”
老鸨咬牙:“抱歉,老身还是不能请柳姑娘。”
“为何?”
崔公子闻言顿时大怒:“老家伙你当真是看不起我崔家?”
老鸨神色难看。
就算以她的脾性,被人当着面称呼老东西,心里也不会好受。
她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的。
但是,崔家厉害是厉害,但毕竟基本盘是在江南。
而那位帝师也早就告老归乡,在洛阳的影响力大不如从前。
更不要说,楼上那两位,一个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北凉王独子,一个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就算帝师还在洛阳,那两位恐怕也不会虚什么。
所以这个选择题,很难做,但也很好做。
难做是因为就算她的茵翠楼后台惊人,却也不想随意得罪崔家。
好做是崔家跟楼上哪两位比,比重就轻了很多。
“崔公子请回吧,柳姑娘今天已经有客人了。”
“谁?”
崔公子神色愤怒,咬牙切齿:“本少倒要看看,是谁给我崔少抢人?”
“这……老身不能说。”
老鸨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说出来,可能崔公子就不会对她茵翠楼生出多大怨气。
可世子妃跑到青楼来抓世子爷这件事并不好听,就算在场如此多人都看见了,肯定会传出去,但也不能由茵翠楼来传。
不然被那两位记恨住了,可比眼前的崔公子恐怖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