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茵翠楼真是不识好歹!”

崔公子怒气冲冲道:“真以为我崔家远在江南,就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小的青楼?”

“那就请崔公子自便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老鸨也不再施以好颜色,“不过我茵翠楼也不是吃素的。”

能够成为洛阳第一青楼,背后没有大点的靠山,怎么行?

“给本少等着瞧!”

崔公子转身欲走。

恰在这时,堂中台上清倌儿的曲儿,传进崔公子的耳中: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清倌儿的嗓音婉转动人,这小曲儿更是被她唱的哀婉悠长。

台下听众也没想到这清倌儿曲儿唱的不俗,早就不再喝倒彩,听得入神。

可这曲子传入崔公子耳中,却格外刺耳。

“什么若是长久时,什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在嘲讽本少不成?”

崔公子作为崔家二房独子,一向深受喜爱长辈喜爱,宠溺的不行。

再加上自知继承不了家业,他也就极其放纵自我,四处寻欢作乐,平时里连书都没有看过几次。

所以听见这词曲之后,竟以为那清倌儿在讽刺他见不到柳姑娘。

本就怒到不行的他,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走了前去。

“你唱的什么?快给本少换个曲儿!”

清倌儿正唱的入神,看见崔公子突然凶神恶煞的走过来,顿时吓了一跳。

听见他只是让自己换曲子之后,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

这首曲子,世子爷似乎还挺喜欢。

虽然知道他现在听不到,不过一想起他刚刚的鼓励。

清倌儿就心头一热。

“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清倌儿面对崔公子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

“能否等妾身唱完之后,再换曲子?”

“你不换?”

崔公子蓦然瞪大了眼。

他感觉今天好生恼火,那该地的老鸨拒绝自己就算了,这区区一个青楼的风尘女子,也敢拒绝本少?

“要钱是吧!”

崔公子将五十两银票拍在清倌儿身前。

“快给本公子换一首!”

清倌儿撇了眼银票,摇了摇头。

“不够?”

崔公子又扔出一百两。

但是清倌儿还是摇了摇头,又是一福:

“这位公子,妾身不是要银子,只是希望能够把这曲子唱完而已,你将银子收回去,待妾身唱完,自会换曲子。”

清倌儿的姿态已经够低,神色也足够谦卑。

但是在崔公子看来,她不肯听自己的命令,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好……很好,区区一个在青楼卖弄风 骚的骚 货,竟然也敢忤逆本少,真是反了天了。”

崔公子气的浑身颤抖,他左右一看,一把抄起旁边的桌上的茶杯,向着清倌儿扔去。

清倌儿没想到崔公子竟然会直接动手,躲闪不急,顿时被那茶杯砸中了额头。

伴随着好几声惊呼,清倌儿跌倒在地,茶杯碎开的同时,其中的茶水浇了她满身,看起来凄惨可怜。

“天杀的,伤人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老鸨,她急忙的想要冲过来,但又碍于崔公子站在那里,不想去触了那个霉头。

只能一声惊呼,叫来护卫,却也不敢的真的对崔公子出手,只能在护卫的簇拥下,焦急的看着。

她差了几个人过去帮助清倌儿检查伤势,在远远看见她额头上那正潺潺留着鲜血的伤口后,顿时心头一颤。

“完蛋了,这是要……破相啊。”

对于青楼姑娘,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相貌。

你若是长得不好看,身段再妖娆,曲儿唱的再好,都没人会喜欢你。

所以这一破相,就等于说这清倌儿的后半生全废了。

清倌儿看着老鸨的神色,似乎也是想到了往后自己凄惨岁月,顿时低低的啜泣起来。

别说是靠容貌吃饭的青楼女子,恐怕就是寻常人,也接受不了破相的打击。

“崔公子,何必如此歹毒,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而已。”

老鸨咬牙说道。

“哼,这就是忤逆本少的下场。”

崔公子摇着折扇冷笑,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

每年被他失手打死的姬妾都有十数个,不过是一介区区风尘女子,还能因此治他的罪不成?

所以他打的心安理得。

而且若不是出门时三叔叮嘱他少生事,他连这茵翠楼都想砸了。

老鸨瞪着崔公子,恨得牙痒痒,但是她又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清倌儿跟崔公子拼命。

倒是这时,有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出来了。

“你这人,怎的还打女人?”

正听着小曲儿,失魂落魄,以酒浇愁的秦澜见着这一幕,顿时看不过去,一拍桌子起身怒斥道:

“你这般,还算男人吗?”

他本来正处于被殿下拒绝的极度伤心中,听见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是朝朝暮暮”,感觉就是自己的完美写照,顿时又对宁安殿下产生了一丝信心,觉着她是受到许长安那混账的胁迫才会说出这些话来,她一定还是在意我的。

可是现在曲子都没得听了,还叫他怎么忍?

“又是哪里来的野狗喜欢乱吠?”

崔公子根本不把秦澜放在眼里,拿余光瞥他一眼:“本少教训不听话的浪货,还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你!”

秦澜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许长安他不敢惹就算了,全洛阳的高门子弟看见他都得绕着走,自己退一两步也不算丢人,可你又算是那根葱?

他走到崔公子身前。

作为洛阳小有名气的风流才子,秦澜可不只是会吟一两句伤春悲秋的诗那么简单,他的天赋也是极为出色。

真气运转,五品的气息不再蛰伏,直接压向崔公子。

崔公子本身就不过是草包一个,哪里受的住这种压迫,神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但在秦澜准备顺势给他一点教训之时,崔公子身后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突然向前一步。

如同无数柄长剑般的锋锐气息顿时反压回来。

秦澜神色一变。

眼前这个黑衣少年看似年龄比自己还小,但是境界竟然比自己高深?

看那气势,竟然已经有五品巅峰的水准?

“你是谁?”秦澜看向黑衣少年,刚刚崔公子与老鸨的争吵他并没听见。

“剑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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