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侧身躺在柔软的床上,旷世的容颜在昏黄又暧昧的灯光下闪耀着迷离的诱惑。她一手撑着脑袋,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江山,有些好奇的问:“穿衣服做什么?”

江山不吱声,穿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被天书抓的有些凌乱的头发,之后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十块钱,丢在天书身上,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转身离去。

天书有些莫名其妙的拿起那十块钱,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终于明白了江山的用意。错愕的愣了一下,又哑然失笑。

慵懒的叹一口气,天书起身穿衣,之后走出酒店,很快就追上了江山。“羞辱我?幼稚吗?”

江山没有回答天书的问题,反问道,“我不断轮回,六系终将彻底沉沦。到时候,这虚无,不一样会崩溃吗?”

“怎么会呢?”天书笑道,“你忘了吗?你也是六系之一!”

江山恍悟道,“哦,也算是。”说罢,江山又叹了一口气,精神似乎有些萎靡。“没意思。”

“怎么会呢?茫茫人海,总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来打发时间的。”天书说道,“人么,活着,就是为了找乐子。虽然每个人的乐子有所不同,但归根究底,不过就是图个身心愉悦。”

江山愣了一下,点头道,“这话倒也没错。”

天书笑着挽住了江山的胳膊,“你想找什么乐子,我都可以陪你。”说着,头一歪,靠在了江山的肩膀上,说了一句情话:“我希望你快乐。”

江山有些啼笑皆非。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天书的话。

毕竟,自己如果不快乐,哪天想不开寻了短见,天书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爱情。”天书摇晃着江山的胳膊,笑吟吟的说道,“想想就觉得浪漫,是不是?”

“爱情?”江山嫌弃的一把推开天书,“这个笑话不错。”看到天书又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江山赶紧后退了两步,“走开,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天书站在了原地。

江山径直前行,走不多远,回头看去,却已经不见了天书的踪影。

松一口气,江山眉头紧蹙,继续刚才被天书打断的思绪:关于天书的能力。

似乎除了时间,一切都在天书的掌控之下。

她可以让倩倩居住的楼房坍塌,可以让沈湘“意外”坠楼,还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

她无法掌控时间,甚至还在时间的掌控之下。

似乎除了终结时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奈何她了。

江山十分惆怅,走了一路,也没能想到什么脑洞大开的办法。

时间太晚了。

学校里已经熄了灯。

偌大的校园里,灯火阑珊。

江山看到了图书馆的楼房在黑夜里变成了一处黑影,又想到了刚刚死在坍塌的楼房下的倩倩。如今,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

江山心中一阵烦躁,强忍住了重置时间的冲动。又看了一眼那图书馆,江山心念一动,径直走了过去。

图书馆已经锁了门。

不过江有钥匙,是倩倩给他的。

进了图书馆,又进了那密室。

江山注意到,原本被自己扔在床上的天书已经不见了。

褥子上还有明显的天书压过的痕迹。

打开卧室里的密室,江山走进去,看着原本放置天书的石台,围着转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之处。

“你有什么想法?”天书的声音忽然响起。

江山循声看去,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天书。笑了笑,江山说道,“我琢磨着在这里能不能找到杀死你的办法。”

“嘁,那你好好找一找。”天书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笑道,“可别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江山应一声,蹲下来,拿着手机,用手电筒认真的查看石台。“说起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天书天书的叫吧?”

天书仰着头想了想,道,“我想想啊……叫什么名字好呢?我知道在很久以前,有个很厉害的人,不如就用她的名字吧。”

“什么?”

“织女。”天书道,“天塌织云补,地陷裁南山!”

“织天裁地,好大的口气。”江山讪笑一声,又道:“我可不是你的牛郎。”继续跟天书闲扯:“你说‘很久以前’?这些记忆,源自天书实体吗?你拥有天书实体的记忆,应该算是另一本天书了吧。”

天书斜了江山一眼,又看了看那石台,笑道,“不用费心机的套我话,在这个虚无世界里,我是至高无上的主宰,你是不可能杀死我的。”顿了顿,又好像有些后悔了,叹气道,“唉,我这么说,会不会很打击你的信心啊?好吧,其实你是可以杀死我的。只要你……”

江山眉头紧蹙。

天书笑问:“有没有发现什么?”

江山摇头。

“我记得你以前很认真的检查过这里的。”

“是啊。”江山道,“一如既往的一无所获。可就是不甘心呐。我在想,没有发现‘什么’,并不能说明这里没有‘什么’。很可能是因为我能力有限,发现不了而已。毕竟,你可是在这里被‘囚禁’的。若是什么也没有,你应该早就逃掉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搞什么虚无世界?哦,我说的‘你’,指的是实体的‘你’。”

天书抿嘴一笑,“啧啧,那你继续努力找一找。万一真的找到了办法呢?我岂不是没得活了?我看我还是赶紧享受一下活着的乐趣吧。”说罢,转身,摆手,“走了。”

江山没有管天书的去留,又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到底还是一无所获。

他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寻找蛛丝马迹了。

走出密室,来到床边,江山也不管床上的尘埃,直接横躺下来。

又想起了之前的担忧:老妈的记忆是否有错。

江山皱着眉,觉得或许可以大胆假设一下。

假设密室里没有任何机关之类的东西来限制天书离开……

那么……

天书就应该是主动留在这里的。

主动留下的,就不该是“囚徒”。

依此反推,可以得出结论:老妈的记忆有误!

若是将老妈所有的“记忆”推翻的话,是否可以认为:这个虚无世界,并非囚禁六系的牢笼呢?

可这里确实就是个“牢笼”啊!

这是自己“亲眼见证”的!

江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开始不带任何“偏见”的重新梳理:天书降世,六系同守,时间重置,还有天书的“虚体”……

还有……

江山忽然猛地坐了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绪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纠结于这个虚无世界里的法则,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变身!

或许,这才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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