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科冲着夏缇笑了笑说道，一种莫名的哀伤与虚无感逐渐笼罩他的心头，可是在看不到头的时间里，他早就变得不可逆的淡漠与冷血，所以这种感觉也仅仅是转瞬即逝。
“所以你口中的傀儡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被天上的那群鸟人洗脑了？”
霍科说完话，突然有些得意，自我感觉良好，因为这句话一语双关。
“不知道，我也只凭感觉...况且我也不感兴趣，你要真像了解那些神的事就去问缇娜吧。”
“那就算了吧...”
霍科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怎么在意这种事，高高在上的神明原本就与他毫无干系。
“现在我们要回去了吧，六点半...估计是晚高峰，如果这座城市还在正常运转的话。”
霍科看了看表，同时拎起夏缇的大口袋并随手扔给了她，此时地下储存室的书架上遍布浸满灰尘的蛛网，地板上则是粘稠如腐叶般的白灰地板，走一步就要陷下去一大块，站在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上，可以看到不远处原本锃光瓦亮的回旋楼梯已经布满了雅致的花纹似的青绿色铜锈。
“我还记得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卡尔还和我炫耀说这个楼梯是银的镀金...啊，现在一看就知道是铁的镀铜，他见识了一辈子稀世珍品却被这么一块灌有水银的铁柱给骗过了...”
夏缇面无表情地说，即使是眼神中也未透露一丝一毫的情感。
“...那个叫卡尔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仅仅是认识罢了，不过他倒是很自来熟，就跟那个叫苏打的中国少年一样。”
夏缇耸了耸肩，毫不在意话里带刺的霍科的感受。
“快走吧，我可不喜欢和蜘蛛探讨人生，他们说的话总是又长又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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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好个秋啊，半年光阴就这么过去了。
霍科站在地堡废墟前默默心想着，而夏缇一脸凝重地望着废墟前默默矗立着的大门。
“现在我们应该打破了某个平衡，也就是某个忽悠外来者的迷彩屏障，不过幸好还没被某些东西察觉到，要是晚上还好说，接下来如果我白天再出来的话，就保不齐被他们发现。”
“...所以你是害怕那些徒有其名的东西吗？”
“不，我怕是不怕，但是被盯到的话还是会很麻烦的，我之前也是在这座城市吃过类似的教训，而且我也只想默默做些自己的事，搭理他们干嘛？只要没必要，我不会动他们的。”
夏缇平淡地说，其实以她的声线，即使是提着嗓子，声音听起来也很软，但是霍科却因此想起了那个死了七八次的幸运之神。
按照夏缇的说法，为了获得足够的好运，幸运神她见一个杀一个。
所以说就算是神，惹到了她下场也会很惨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在这座城市的回忆还真是多啊，那么在此之前，她又去过那些地方呢？
霍科这么想着，对他来说，神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要凭他一己之力。想要杀死他们还是很困难的，除非那些东西不怕死地距离他足够近，再加上足够的时间，但是他的能力已经足以让任何和他打过交道的东西恶心到得再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了。
自己的性命和时间，这些他人欲眼望穿的东西，对他来说却一文不值，这也正是他足以强大到无敌的地方。
秋叶与夕阳下的街道，街角旁有慢节奏的咖啡厅和庄肃的白漆教堂，街道两旁有梧桐与一些小巧玲珑的常青树，明显有修建的痕迹。
残阳透过阑珊的树荫照射到柏油路面上，路上有几个穿着冲锋服戴着护目镜的骑行爱好者，他们骑着山地赛车的模样与霍科的目光擦过，还有几辆老气却又雍容华贵的小汽车，色调偏冷偏暗，根据霍科半年来的观察，这座城市的车辆出了电车地铁就只剩下这种极简风格的小轿车了。
“啊...和书上不一样啊...怎么看起来这么落后呢？”
霍科皱了皱眉头，他先前在各个小国家游荡时，从一本从地摊上淘到的老旧的汽车绘本上见过各种五彩斑斓的车辆，可是直到现在，无论他到哪个大城市，大路上却都只有这些看起来土气又粗糙的铁块机器。
“所以我才觉得这里的情况很不对劲呀，这些车辆早在我离开之前就有了雏形，怎么一百年了还没像样的发展呢？”
夏缇摇了摇头，随口附合道。
“所以...这里是出现了科技断层？”
霍科一瞬间联想到了科幻小说中的科技封锁，可是夏缇却直接掐灭了他的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不对，只是时间对不上，是‘时间’的问题...”
夏缇用无语的表情看着霍科。
“时间...”
霍科鬼使神差地伸出左手，看了看时间，六点整，可是他却恍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在突然盯着表盘之时，秒表走的似乎太慢了，也就是说秒表针走“一秒”的时间超过了实际的一秒。
“或许吧，不管是信仰天上那些东西的白教会，或者是神秘的共济会，又或是标志着全知之眼的光明会，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如果他们已经能做到掌握空间的技术，那距离把握时间应该也不远了...”
当夏缇说着的时候，她和霍科正好走到了一处繁华的小十字路口，路口中心是个崭新的小花园，里面只有红色的花。
而沿路口直走的话则是前往河岸，河的对岸有夏缇和霍科暂住的酒店。
其实直接走的话不算远，只是以夏缇的体力还是有些勉强，所以霍科就带着她坐了绕了不少远路的电车，不过他不仅不觉得浪费时间，反倒认为和夏缇一起见识城市风光很浪漫有趣。
虽然在车上，夏缇基本上一直在看书，从头到尾也没抬过几次头...
路口的左侧有花店、眼镜店和钟表维修处等一系列小店，而右侧则是最近的电车站的方向，此时这个方向的人也是最多的。
“你还要开着消失吧？太阳快要落下了，再撑一会儿就好了，好吗？”
霍科无奈地说道，其实对夏缇自己来说，消不消失都无所谓，只不过是霍科要承担来自路人来自道德谴责的目光，甚至还有小孩子扔来的小石子和纸团。
虽然霍科他自己的个人魅力算是很不错了，但是站在夏缇面前几近被压没了，何况夏缇楚楚可怜的样子很能激发人护崽的保护欲，更别说他那放荡不羁的气质实在和夏缇清纯可人的气息实在太违和，这...受点误会完全正常吧。
“这些小孩动起手来还真是没轻没重...”
霍科皱了下眉并随手用两指接住了一个扔过来的玻璃碎片，捏成了粉末后扬在了风中，其他还想要扔纸团的小孩都看傻了。
“你吓到他们了...”
夏缇淡笑地说道，但霍科却总觉得她的眼神中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嘿！如果我被砸中可不是轻的吧？更别说...”
在一瞬间，霍科刚抱怨了没几句却一个激灵闭上了嘴，一种奇妙的感觉再次在他的心头滋生...
不过，更像是唤醒，因为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怎么了？”
夏缇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站着不动的霍科，但此时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城市的喧嚣从此刻在他的耳中消失了。
“...”
霍科的眼神透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眼就看到马路的另外一段，有个小男孩带着一个小女孩在路上慢慢走着，一刹那间，仿佛周围的人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照片，而霍科的眼中只剩下两个小孩，不，应该说只剩下那个小女孩。
“那两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