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锥也没生气。

他只是将枪头再次对准了秋作,双眸之间,闪过幽冷。

“狂妄。”

“是不是狂妄,你刚才可是坐拥数千人,不还是让我把人劫走了。”秋作笑了一声,手中的黑剑却并无半分放松。

“所以这次不会了。”

鹰锥深深吸了一口气,催动了身下的马,长枪横立,一抹亮光让秋作的眼睛一冷,他手中的黑剑画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轻而易举的挑开了长枪的骨点,锐利的剑锋冲着鹰锥的胸膛猛地一扫。

秋作以为鹰锥会躲,但他只是稳住了身子,挺起了胸膛,硬生生的接住了他这一剑,一杆长枪,此时用力刺出,直接刺穿了秋作的左肩。

两边同时扬起一片血花。

冲劲儿,让他们各自退到一旁。

秋作看了眼左肩不断冒出的鲜血,就连虎口都开始崩裂,渗出血水。

“老头,要不要这么拼啊……”

“不拼,怎么打败一个年轻且优秀的将领呢。”鹰锥对于胸口上伤痕浑然不觉,明明胸甲都被切出了一道很深的裂痕,连同里面的皮肉都被掀翻。

“你这边年纪,可是应该在家里养老的。”秋作笑着甩下剑刃上的血雾,将黑剑举过肩膀。

“不错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随后,一点寒芒先到,秋作扭过脑袋,那杆枪擦着他的鬓角而过,锐利的风声像是一把把刀子,割裂起他的皮肤。

秋作没有停留,手里的剑已经落入鹰锥所有的死穴,一击必杀。

在这万险当中,老将的嘴角浮现起笑意。

长剑与长枪,绞杀在一起,一旁的士兵根本无法融入,不管是蜀南军队,还是银翼军,只能看见漫天的寒光和一阵又一阵的铮鸣,让人心中胆寒。

蜀南的一个副将在人群外的战马上,拉上了弓箭,冰冷的箭头对准了银翼军缝隙中的那个少年。

箭矢的箭头转过一抹光华,本能的反应,让秋作的心头一阵,他侧目望去,一根箭矢后,连续跟上了四根寒光,席卷而至。

他的手指,握紧了黑剑的剑柄,划过剑花。

三道剑光,将其中的三根箭矢搅碎,但第四根,却精准无误的射中了他的胸膛。

鹰锥没有放过这次机会,战场上,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赢,便是胜。

“将军——!”

被打乱阵型的银翼军发出焦急的呐喊。

秋作黑发凌乱,他目光幽冷,手中的黑剑再次上向,将那杆长枪挑开。

“将我推倒前面!”秋作压抑住涌上喉头的甘甜,将鹰锥逼退。

“可将军,您——”

“命令!”

“……”

剩余不到三十人的银翼军面面相窥一眼,圆形的军阵逐渐变为半圆形,秋作的身影,完全露在了外面。

但蜀南军队的攻势并未停下,都被秋作一一击退。

他支在战马上默不作声,身上的黑甲碎裂尽数碎裂,数道伤口翻起皮肉,胸膛陷着一根箭簇,虽然插.的不深,但血一直流个不停,染红了黑甲。

这还是他第一次翻车翻的这么严重。

秋作不由的露出苦涩的笑容,有点疼。

“我说。”

对面的鹰锥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凌乱,脸上一片惨白。

“你还打的下去?剩余不到三十人的军队。”

秋作没忍住,嘴角溢出了鲜血,他毫不在意的抹掉,身上燃烧的战意却没有停止,反而更胜。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我可是很注重职业操守的。”

鹰锥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说什么,但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下一秒,他反应了过来,急忙大手一挥。

“众军围——”住这个字还没脱出口,秋作已经举起黑剑,大声喊道:“冲!”

他带头,冲向蜀南军队的最左侧,刚才银翼军虽铸成的圆阵,也基本都在蜀南军的左侧活动,这个时候那片的士兵还并未完全反应过来,寒光就已经先到。

秋作一剑抹掉了好几个士兵的脖子,一片又一片的血雾,飞溅到了他的脸上,左侧硬生生的被他砍出了一道极其微小的缝隙。

蜀南军中,人仰马翻,那一道缝隙持续了数秒,但仅仅只是数秒,秋作已经带头冲出了蜀南的包围圈,身后的银翼军紧随其后,那股冲势已经停不下来了,哪怕身后有同伴被蜀南的长矛刺穿,那群银翼军都未曾放慢一丝一毫的速度,甚至都没有回头。

最终,秋作带着数十名银翼军,绝尘而去。

鹰锥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骑兵,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血。

“将军。”

刚才射箭的副将迎了上来。

“追吗?”

沉默了片刻,鹰锥摇了摇头:“罢了,今天已经是极限了,在这么继续打下去,这片雪地山谷估计会承受不住。”

这时候,蜀南的几个士兵才注意到,无论是冰面,还是山头,都出现一条又一条肉眼难辨的缝隙,没入风雪的山间,传来隐隐的轰隆声。

“我们为聂封争取的时间够多了。”

……

……

长关口中,城墙上弥漫着硝烟,一抹又一抹的鲜血将墙壁染红,檐下,倾寒雪抱着手炉,一双眼睛垂着那幽冷的山谷狭路,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那地方,只有呼啸而过的夜风。

什么都没有。

身后,传来衣甲碰撞的声音。

“都解决完了?”她没有回头,就这么懒散的问道。

“嗯,解决完了。”临霄落走了上来,她的脸色除了微微有些苍白之外,其他还算正常,她的手里,拿着一本带血的日记。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都后半夜了。”

“不必。”

“……寒雪,五十骑对上千骑,你可有最坏的心里准备?”临霄落叹了一口气,她不想这么早就宣布结果,但有时候,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我相信他。”雪花一点又一点的覆盖到了倾寒雪的头顶上。

“那个男人,还没有办成他的事情。”

临霄落不知道作将军和倾寒雪之间有什么事,而且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作将军可能回不来了。

银甲少女不知道怎么说,脑子里全是那个少年最后的背影。

最终,她扬起恢复几分血色的唇角,站在倾寒雪的身边。

“我陪你一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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