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九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漂亮脸蛋儿,和一头如瀑布一般的银发。还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正拿着一张锦帕,温柔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汗迹。

“李大官人,您醒了。”那异女面露喜色,语调温柔亲切。

李初九愣怔了一会儿,感受着柔软的床铺,嗅着醉人的清香,恍惚的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之后,他皱了一下眉头,想要起身。那异女体贴的凑上来,扶着李初九,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紧挨着李初九。

感受着那柔软的身子的碰触,李初九又打量了一眼周围。

这是一处颇为奢华的房间,屋内的陈设明显都价值不菲。尤其是这张床,绝对称得上“又大又舒服”了。

“李大官人,您饿不饿?要不要先洗漱了,奴婢侍候您用膳。您想吃什么?奴婢让人去做。”那异女轻轻抱着李初九,柔声询问着。

李初九捏了捏眼角,回想着昏厥前发生的状况,又看了看手腕上护花铃留下的伤痕,眉头微蹙,道:“你是谁?我在哪?我妻子呢?”

异女微微一笑,道:“奴婢是李大官人的侍女。这里是梁州州府。昨日里宗主请您来到府上做客。您妻子安然无恙,请您放心。”

“宗主?”

“隐宗宗主。”

“呵,是那个老家伙。”李初九想起了自己昏厥前鼓掌的那个老者。想起当时情形,李初九又沉吟片刻,这才掀开身上薄被,准备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着寸缕。

“官人稍候,奴婢为您更衣。”那异女起身,拿来了一套新衣。

李初九沉默着,穿上那身颇为华丽的锦衣,也不管那异女,直接走出房间。

房门外,两名侍卫对着李初九见礼。“李大官人。”倒也客气,只是一左一右,挡住了李初九的去路。

李初九讪笑,打量一眼这两名侍卫身上的蛮族服饰,道:“怎么?隐宗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吗?”

那异女走了过来,亲昵的抱住了李初九的胳膊。“官人莫急。宗主应该很快便到了。官人不如先在房中休憩片刻,奴婢会尽心服侍官人的。”说话的时候,异女更凑近一些,尽量的往李初九身上贴。

李初九看了看异女的漂亮脸颊,又低头瞄了一眼,不由苦笑。若是平常,自己定然会食指大动。可眼下情况诡异,徐阳生死未卜,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特殊服务倒是不必了,去,给我打谁,我要洗把脸。”

异女有些意外,但还是乖巧的离开了。

片刻之后,端了清水回来,侍候着李初九洗脸。待李初九梳洗完毕,那老者也来了。刚一进门,老者就和颜悦色的冲着李初九抱拳见礼。“李先生,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李初九从那异女手中拿过毛巾,擦了擦脸。再看那老者,李初九道,“什么目的,痛快点儿。”

老者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待与李初九坐下,老者竟是躬身一礼,道:“先生与传闻中的消瘦形象有些出入,老朽不敢确定先生身份,不得不用了点儿手段。还要跟先生道歉。”

李初九脸上,一丝敌意转瞬即逝,笑了一声,道:“那几个欺负我媳妇的恶贼,是你找来的?”

“原谅则个。”

“呵呵,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反正也没怎么样。放心,我不会计较的。”李初九十分大度的笑了起来。

老者讪笑,知道李初九是记仇了,却也并不在意。在李初九对面坐下,道:“老朽以为,不论是琼台土,还是护花铃,都是仙界至宝,我等凡人,断然不可能轻易毁之。”

李初九冷笑,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老者的眼睛。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毫无敌意,但李初九却是越看越是厌恶。脑海中更是不断的浮现出徐阳被欺负,被一脚踹飞的画面。

“天下灵力消散,也未必是因为护花铃。”老者道,“或者说,并非是护花铃导致了灵力消散。”

那异女奉上了茶水。

李初九端起茶杯,喝一口,道,“你想要护花铃?”

“不,先生误会。”老者道,“玄门涉世多年,沉沉浮浮,几经沧桑。隐宗若想夺取护花铃,早便下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注意到李初九似乎有些不耐烦,老者又道:“其中有颇多缘由,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叙说。老朽所求,只是希望先生能潜心修炼,他日能打开天门,老朽与众弟子,也能沾沾光,一窥仙道。”

李初九讪笑道,“这半年来,我试过许多次,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力量,修炼之说,从何说起?”

“不急,不急。其中还有许多关节,先生或许没弄明白。等空闲了,老朽给先生说一说,便清楚了。”老者笑道,“先生大可慢慢来。从玄门到隐宗,我等凡夫俗子,为求仙道,已经熬了无数岁月,也不在乎多等几年了。”说罢,老者又看向那异女,“锦绣,你要好生侍候李先生。”

“谨遵师命。”那异女恭敬的回了一句。

老者笑了笑,对李初九道,“老朽还有一些俗事要处理,就不叨扰了。”说罢,起身作揖,转身离开了。刚到门口,又停下来,回身笑道:“先生若是想见徐大人,让锦绣领着过去便是。”

李初九哼笑一声,也不搭茬。

老者并不在意,再次作揖离开。

那名唤做锦绣的异女,挨着李初九坐下来。“官人莫要多心,宗主乃是修心之人,从不打逛语,所言句句属实。”

李初九冷笑,“就怕所言不尽啊。我认为,不怕说谎,就怕说不完。”

锦绣笑问,“官人想知道什么?”

“找人惹我,不只是为了确认我身份吧?”

“官人睿智,宗主是想确认一下先生是否能唤醒护花铃。”

“唤醒?”

“宗主认为,护花铃不是被毁了,而是沉睡了。”锦绣说着,起身来到李初九身后,纤纤玉手搭在李初九肩头,帮他**着。“官人还想知道什么?锦绣定然知无不言。”

“暂时没什么,带我去见我妻子。”

“好。”

……

原梁州知州府邸,现大夏皇帝拓跋羽暂住之所。

身份不同了,贵为皇帝。可习惯了蛮族的粗犷生活的拓跋羽,实在是无法习惯文绉绉的生活。装模作样的端着茶杯优雅了一下,又厌烦的把茶杯丢下,命人换来大碗。一大碗茶水咕咚咕咚的灌进肚子里,舒畅的哈出一口气。“这才解渴嘛。”又看了看面前的隐宗宗主,道,“杨先生真觉得把李初九还活着,并且在老子……在朕手中的消息告诉陈卓,是一件好事?”

“关心则乱。”杨先生道:“李初九与陈卓的感情,一直以来备受争议。若是将李初九在我军手中的消息散出去,不论陈卓怎么应对梁州事,都一定会顾忌李初九的安危,也一定会被群臣指摘。就算陈卓狠下心来,不管李初九死活,晋国群臣,也还是会担心陈卓会因李初九而有损晋国利益。”

“也有道理。”

“如此,于战事,百利而无一害。”

拓跋羽沉吟着,点了点头,又遗憾道,“就怕陈卓不信啊,李初九身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能证明一下。”

“先散出消息,过些时日,将徐阳放走。待她回了承天府,将事情告知陈卓。”杨先生道,“这比什么信物之类,更有效。”

“嘿嘿嘿……杨先生还真是阴险。哈哈哈。”

杨先生干笑一声,道:“还请陛下尽快拿下承天府,履行承诺。”

“放心,放心。哈哈哈。”拓跋羽哈哈一笑,又喝一口茶,觉得味儿太淡了。“换酒来。”待喝了一碗酒,才又说道,“那李初九醒了吗?”

“已然醒了。”

“啧,老……我……朕想见一见。”拓跋羽道,“看起来长得也一般,怎么就迷住了陈卓呢?奇怪了。”

杨先生抬眼,看了一眼拓跋羽胸前的些许春光,又赶紧低头,道:“李初九此人,好色成性,又胆大包天。陛下还是不要……”

“哈!咋?他还敢对老子有什么坏心思?哈哈哈!”拓跋羽大笑起来,“你不是说,只要不彻底激怒了他,也就无所谓吗?”

“嗯,话是这么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但是的,老子都当皇帝了,见个人还不能了?”拓跋羽不耐烦的摆摆手,懒得再跟杨先生废话,清了清嗓子,冲着门口喊道:“来人,传朕的旨意……”怎么拽词来着?拓跋羽想了想,又道,“晚上朕用御膳,请……嗯,宣……咳,让那个李初九过来,朕请他吃饭。”说罢,又嘀咕道,“娘的,当皇帝也累,说话都费劲。”

杨先生讪道,“天下万事,各有烦恼。”

“嗯,是啊。行啦,退下吧。朕会安排使节通知陈卓的。”

正说着,有属下来报。

“陛下,大事不好了。”

拓跋羽一惊,瞪着来人,见他不吱声了,气的抓起一旁的酒碗,直接砸了过去。“你他娘的!有啥不好的倒是说啊!”

那人吓了一跳,硬生生被砸了一下,才慌张的说道,“大皇后和二皇后打起来了。”

“打……打起来了?”拓跋羽懵了。

“大皇后说自古以来,没有‘二皇后’这种叫法。还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拓跋羽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狗日的,晋国皇帝的三宫六院是咋折腾的,都不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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