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无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许久之后，才由涨红了脸的季寒冰打破了沉默。
“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要你做我道侣了？呵呵，你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
季寒冰怨毒的眼神望向任然，“你今天必须把这事儿给我解释清楚，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我今天撕烂你的嘴！”
“哇哦。”任然轻轻地鼓掌，“既然寒冰姐姐这样说……那就是不死不休咯？”
“如此恶毒的污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那我姑且多嘴问一句——您今日大张旗鼓地对我们樱空山发难，诉求是什么？”任然咧嘴笑着，“反正都撕破脸了嘛，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季寒冰颤了颤嘴唇，恶狠狠道：“我要你们樱空门滚出凌云宗。”
这倒是有些出乎任然的意料，原本以为寒冰门只是想侵吞他们的地盘，想不到居然是更加过分的要求。
他环视四周，观察其他长老的表情，顿时心中了然。
带头冲锋的季寒冰，应该说是代表了大家的意见。
任然思索些许，突然转向宗主。
“人皇向您施压了？”
“啊？”猝不及防之下，宗主的神色不自然了一瞬，旋即笑眯眯道，“没有没有，当今人皇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屈尊降贵呢？”
“那就是施压了呀……动作好快。”任然嘟哝着，他想起带夏可儿出来开会的时候，被安顿在卧房里的南知水似乎是拿出了传音玉，她肯定和父皇沟通了什么，而长老们将樱空门剥离出凌云宗的决定，无疑只有人皇亲自施压才做得出来，毕竟，这可是得罪上官樱空的事情。
人皇和上官樱空，不考虑手下能够调动的资源，仅仅从修炼实力而论，咖位等同。
而樱空门也确实非常的拉，在人皇的支持下将樱空门赶出凌云宗，这是行得通的，师尊也没得闹。
可人皇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报复任然睡了他女儿？
总感觉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任然无意间扫了一眼系统，看到了那个奖励200,000积分的收徒任务。
嗯。
是时候让樱空门支棱起来了。
大家惊讶地发现，任然身上的气质忽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很难形容具体是什么，只是觉得，那隐隐透出的锋芒，却有些许不凡的气息。
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很强悍的“道”之上，譬如剑宗的道祖，以「斩我」入道，即便是手里无剑之时，他的剑意也令人匍匐跪拜。
就很怪。
“各位长老，宗主大人。”任然朗声道，“如果你们认为对于修士来说早恋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耻辱到需要将我赶出宗门，那在我仅有十四岁的时候，勾引甚至利诱我的季寒冰长老，又算什么呢？”
“任然，空口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来。”宗主淡淡道。
“证据在这里。”
任然拿出一枚基于魔法技术的留影石，潇洒地一丢，留影石沿着长桌滚到了宗主面前。
宗主嘴巴微微张了张，他是没想到任然还真有证据的。
季寒冰更是瞳孔中闪过慌张，并用大声的呵斥掩盖：“装什么装？拿个留影石出来，就想诈我们？”
“寒冰姐姐……有点智商好不好呀？”任然叹气，“这种时候，我会把假证据拿出来骗人？宗主大人，快按下播放键，让大家伙儿一起见见世面吧，可刺激了。”
棠风亭内议论纷纷，宗主有些犯难了，万一留影石里真的有什么劲爆内容，当着几乎所有长老的面放出来，影响似乎不太好。
惊疑不定的季寒冰，听着不堪入耳的议论，看着任然坏笑的嘴角，气血上涌，声音尖锐，“宗主，还在等什么？把留影石放出来呀，我季寒冰身正不怕影子斜，来啊！”
不可能有证据的，不可能的，季寒冰修了一百多年的仙，睡新入宗门的小男生早就很熟练啦，每一次的交涉，每一次的威胁，事前事中事后，一切的细节，都处理妥当，当时季寒冰检查过啦，没有任何被录下来的可能。
想了许多，季寒冰的表情逐渐自信起来。
宗主拧着眉毛，犹豫些许，终究还是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了留影石。
画面清晰，声音也清晰，很快有人辨认出，那是寒冰峰附近的一处试炼之地。
“你怕什么，上官樱空又不是一手遮天，你也不是她的道侣……跟我睡吧跟我睡吧，姐姐不会亏待你哦。”
季寒冰将年幼的任然逼到墙角，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轻轻地抚他的面颊，她的声音娇媚，表情也娇媚，和平日里严肃冷漠的样子判若二人。
任然脸上有些局促，“不是亏待不亏待的问题啦……我很重感情的，我不会随随便便跟女人睡。”
“哎呀！凡事总有第一次嘛。”季寒冰蛊惑着，“你看，你和你那小青梅，都没什么经验，你在姐姐这里练熟了，等到你们新婚燕尔的时候……她会很舒服哒。”
她的表情是那么热切，她甚至已经开始运转双修功法啦，手也伸进了任然的道袍……
任然连忙推开她。
“抱歉，季长老，我不能和你做这种事，我不会……对不起茶茶。”
他涨红了脸道歉，之后慌张地跑开。
……
这只是第一段，后面还有许多，然而季寒冰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她失去了理智一般，从宗主手里抢走留影石，用力地在地上摔碎。
暴虐的灵气四溢，季寒冰觉得整个棠风亭里，都是刀尖般的目光，划得她浑身是血。
“任，然……”
她的五官狰狞扭曲，宛若恶鬼，凶恶的目光似乎要择人而噬。
毫无征兆地，她拔剑，刺向任然。
“季长老且慢！”
宗主和附近的长老想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
铮——
转瞬之间，流光兔起鹘落。
季寒冰的剑掉在了地上，而任然手中漆黑的环刃，已然架在了她的脖颈。
“喂喂……”
他的眼皮耷拉着，依然是平常那副慵懒而缺乏精神的样子，忧郁的眸子里藏着星星点点的忧愁，“寒冰姐姐其实蛮漂亮的啊，修炼也很厉害，认真谈恋爱的话，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吧。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方式，强取豪夺呢？你到底把性当成什么了？你又把爱情当成什么了？”
“……”季寒冰咬着牙，颤抖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小东西，你凭什么教育我？”
“凭我，很强。”
那一刻任然的眸子染上了深红的光，先是掀起一阵玄妙的灵气波动，随后是不详而凝重的魔气弥漫。
即便是刚刚看到留影石的内容都保持体面的宗主，猛地哆嗦，从首位上站起了身。
他看到了任然的身后，凝聚出的一簇真理之环。
“十环，黄衣之主……”
宗主念叨着他的修为，脑海中有很多问号。
此刻，魔气卷起的狂风让海棠的花瓣散落一地，棠风亭里的每一个人，脑子里都是同样的内容。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