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穿着黑斗篷的骨架在莹石照亮的岩石隧道里窃窃私语。
“不杀人?这简直是对死神的亵渎!”
“不是那么回事的。”
那个骨架的嘴张的很大。
“那是怎么回事?不要老吊人胃口。”
然后手骨在另一个教徒的头骨上锤了一下。
“每一次她传播死神的福音,都会把罪恶之徒困在禁制里,困在禁制里的人会因为得不到水和食物而处于逐渐死亡的状态中!”
被锤头的教徒兴奋地挥舞双手。
“嘎啦”因为活动过猛,一只手掌飞了出去,教徒的下颚骨拉得老长。
“手手手手手!”
但这只手被不耐烦的另一人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接住。
“每次都会掉,没用的家伙。”
“不好意思啊,我才刚转化。”
“接着说。”
这个骷髅摸着自己安回去的手掌的腕关节,活动着手骨。
“被囚禁的人会在死亡的领域中长时间驻留,此刻极有可能领悟死亡的真实!而如果我们不打开禁制,那这个人将处在死亡和生存的双重状态中。她说囚禁至死是执迷不悟者最后的救赎。”
“有点意思。”
喜欢动手的骷髅用一只手捉摸着下颚骨。
“她现在在哪个部门?”
消息灵通的骷髅转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珠。
“这个嘛……我看看,她在面身做事,哦,暗杀……”
“你小子很适合去趾身呀。”
“我化形术学的还不够好,还得去分坛学一段时间。”
“今天的巡逻差不多到这里。”
身形高大的一位信徒先行一步,另一位多言的信徒紧跟着行走。他们行走在黑暗的岩石和明亮的萤石之间,偶尔有几只蜈蚣和蚯蚓爬出来,没有遇见大型的猎食昆虫,这也是理所当然。后面的信徒并不紧张,一只手开始摸索着自己转化之后的头骨,另一只手的手指灵活地在空中划来划去,分坛的附近可是很安全的。远远地看到一面血红色的石墙,他们知道又回到分坛了。
“终于回来了。”前面的信徒似乎终于放松下来,但这个时候他说出的这句话尾音突然升高,整个人急剧膨胀,巨大的骨架把斗篷像伞一样撑破,刹那之间许多麻布衣片飘散在空中。
而莫名之处伸出一把剑,那把黑色的滴血之刃直接扎入信徒的喉骨。那具巨大的骨架还没有站起就和他的大骷髅头一起跌落。
而后面的信徒张着大嘴(骷髅嘴),捂着被斩断的喉骨,跪坐在地上,头骨无力地滚落。
一个男人,不是人,是一个包裹在漆黑之中的黑影人,从地下世界漆黑的阴影中像油墨一样透出来,用双手触摸这血色的石墙,整个人又像融入到石墙中。
这血色的石墙是荣和分坛的入口,男人已经进入了荣和分坛,而这个时候不杀人的怪胎在荣和新城中执行任务——碧莉,她的名字如是。
“碧莉,让我看看你的本领吧。”
那个双眼闪着红光和蓝光的女人投去一眼鄙视,默默地推开了屋子的门。
“死亡,降临于汝身。”
就在她推开门的时候,飞刀弩箭和空气刃都朝着她飞了过来。这个时候女人从身体里发出一阵黄色的光。女人的手还放在门的把手上,另一只手在空中画咒。所有飞过来的法术和兵器都在这阵光中失去了控制,消散和落地。然后女人的手握住,一阵无法看见的屏障将四个拿着武器的人夹起来,他们吃痛地抛下兵器,接着被挤在一起,越来越小。
突然这四个人没有征兆地头脑裂开,女人后退一步把门关上。
“艾丹,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不杀,所以帮你补了。”
这个男人眼光之中一直流露着狡黠和戏谑,他忽然感觉自己被抬起来。
“喂,你来真的!”
这个男人突然变小,从法术屏障里钻出来,又变了回来。
“这四个人很特殊,是神殿的眼线,大祭下令必须除掉,所以不要在意了。”
艾丹和碧莉是两人暗杀小组“利维坦”的成员,取义深海之恶魔利维坦,神创世界之始,吞没海洋的怪物,速度极快而不可见。
“所以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碧莉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一种被抢了人头的愤怒清晰可见。
“那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比起这个......”
艾丹抬起了他的手,把手背给碧莉看,暗红色的倒五角星带有一个神秘符号在发出邪恶的微光。碧莉也抬起手去查看。
“紧急召集,我们快点回去。”
碧莉一挥手塑造了一个平面,然后和艾丹一起跳上去,这个不可见的平面微微后倾,然后飞一样地迅速移动。
平面是不可见的, 利维坦小组从人群上空穿过,这个时候天空还是比较亮的,许多穿着白色的丘尼卡(tunica)的棕发奥斯德人在街上活动。这个时候,林立的店铺和喧闹的人群映入新人碧莉的眼中,空中的视野总是非常好。街上有呢绒、珠宝、香料、玻璃、石雕、铁器等作坊,商家和客人正在就手里的东西议价,酒馆的门开开合合走出醉醺醺的酒鬼,一个商贩在琳琅满目的货物旁边算账,一个药店的柜台上,一张个臼里捣碎的药还流着绿色的汁液,而药剂师正在搓药丸,旁边还有一根干枯的药条,一个穿着他母亲的丘尼卡的小男孩正在专心地看着,而一个面包房的烤炉里还有一块印着门斯的面包正在发出谷物的香气。道路的尽头是最大的建筑法院,同时一些贵族的商队也在这里经营奢侈品,各色的萤石、 以勒深处的纯盐还有五湖之底的硅藻。
碧莉操控着她的空间平面,载着当啷着腿的艾丹,用嫌弃的眼神看了艾丹一眼,浪费魔力的家伙,在法院的柱子之前高高地抬起平面。突然之间抬起的平面让艾丹咬到了牙,激烈的风因为平面迅速的拔升而打在艾丹的脸上,艾丹的脸皮被吹得变型,这个时候的艾丹还没有去做魂骨转化,被吹得眼泪流出来。而碧莉低着头,伏在平面上,平面是透明的,碧莉用精神力操控魔力移动平面,所以不会因为看不见而导致失控。
两个人搭载平面飞过法院大厦,他们来到新城边缘的一座庄园,许多穿著黑袍得人已经聚在这里了。碧莉一个急停把艾丹摔下去,艾丹却在空中调整好了平衡稳稳落地。艾丹落地之后急忙去问前面的教徒:“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那个黑袍的教徒回过头,露出空洞的头颅,脸部还因为不知被谁砍了一刀而出现骨裂。
“入口似乎被强制关闭了,现在我们都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了,分坛怎么样都联系不上。”
碧莉站在一旁也听见了,急忙用讯息去联系自己到这里后的唯一一个上司。结果是无用的,作为分坛的隐秘防护,所有的讯息,连同自己人的联系都被阻挡了。能做到这一步的,在荣和分坛只有大祭可以。问题是为什么大祭要这么做?碧莉怀着疑问去探查大门的背后,她逐渐地接近封死的大门,一步步地······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艾丹抓住她开始背着分坛的大门奔跑,碧莉相信搭档的判断,所以跟着跑起来。
突然之间,所有在门外等待的信徒都沸腾了,因为分坛的大门突然变成了火红色,然后铺天盖地的火魔力从里面涌出来,艾丹把碧莉推到一边,然后用精神魔法控制了几个死亡教的信徒帮自己挡住火焰。碧莉不介意艾丹独自求生,因为他并不擅长防御性的魔法。碧莉把自己抱成一团,然后张开空间壁来保护自己。
滔天的火焰似乎没有尽头,碧莉的精神变得迟钝,空间壁变得难以维持,然而火焰却无穷无尽,这些是岩浆啊,碧莉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为什么分坛会涌出岩浆,只是尽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女性的娇小身体再一次变得更小。
火元素终于不再涌出,碧莉放开了空间壁,跪倒在焦黑的滚烫土地上,她听见愤怒的鸟鸣声。艾丹推开帮他阻挡火焰的六具尸体,这里六个人使尽了所有手段也无法在这一面火焰的冲击下存活下来,艾丹把碧莉扶了起来。这个时候碧莉发现,所有在大门等待消息的教徒只剩下他们还活着了。
艾丹看着盘旋在头上的红色巨鸟流出了冷汗,把碧莉抱了起来,跑进焦黑的小巷深处。
荣和已经埋没在恶魔一样的毁灭性大火之中,在街道上活动的奥斯德人和其他民族的商人以及奴隶,还有马匹动物都难逃一死,巨大的混凝土建筑和大理石柱石都已经因为烈火而崩塌,少数因为本身具有力量,或者运气好的人侥幸幸免。
但是滔天的烈火不是没有源头的,红色光辉的火焰神鸟在碧蓝天空盘旋着,它的羽毛在一根根脱落。红色的羽毛散发出太阳的光辉,天地之灵,神明造物,羽毛飘荡落下,纤细的毛随着风翕合,赤红的羽毛远胜过至宝,而溢出的火焰则摧毁了多少人平和的梦。火焰神鸟如同恶魔,但是造成这一切原因并不都在它,它也不在乎,它即将逝去。
古罗马人的服饰